顾西北是一边盯着窑口，一边盯着他的手机看。
手机上是几张照片。
拍的是家里大保险柜里藏着的那套《梅溪攒古图鉴》上关于他现在烧的这件瓷器的全部流程。
龙窑烧制，11个小时整！
冷却13个小时！
正好24小时！
一天一夜！
顾西北是一分钟都没有休息。
就算是撒尿也都是拿个捅接着，人完全不敢离开。
当然葛明也是陪着顾西北的，他看着顾西北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禁好笑。
这小子看着很奇怪，你说他不会吧，又好像啥都知道。
但你说他会吧，他又是看着手机烧窑。
是一会让葛明加桉树，一会又加松树的。
似乎手忙脚乱，毫无章法。
一切指令都是看着手机做出的。
现在的年轻人啊，什么都看手机来。
不过葛明也只是心里这么想，嘴里不说。
毕竟，他这汐月窑接过无数形形色色的烧瓷人。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里清楚。
可惜的是，这窑最后结果如何，其实葛明并不知道。
烧火11个小时，熄火后，顾西北就让葛明去休息了。
他自己守着窑，让它自然冷却。
直到第二天天亮，顾西北一个人开窑。
入窑二十九件瓷器，出来二十九件全部完整无缺。
而他自己拉坯制作的七十多件，出来发现烧塌了四分之一。
还有四分之一轻微变形。
只剩一半算是完整无缺的。
而彩绘釉色，总体都是差不多的。
算是比较成功的。
这一窑瓷器，总体看还算是相当成功的。
不过，顾西北最后只挑选了两件最满意的，其余的全部给砸了个稀碎。
等葛明再次回到院子里，看到的却是满地的碎瓷片，顾西北正装进袋子里呢！
“怎么？周老板，失败了？”
顾西北故意尴尬的笑了笑。
“没事的，下次有机会再来呗！”
葛明点点头，“年轻人，别气馁，烧窑失败很正常！虽然我不知道你烧的是什么，但看你对木料的使用，应该是比较复杂的东西。失败正常，柴窑么！十窑失败个五六窑能接受！”
顾西北只是笑，也不解释。
“葛师傅，窑里还有不少配烧的日用器，我就不砸了，交给你处理了！”
“好好！”
顾西北是当场给了钱，前后共计六天时间。
一共九万！
给完钱，检查一遍监控，确认一直都是断电的。
顾西北方才将一袋碎瓷片也装上了车，跟葛明打个招呼就开车直奔火车站了。
当然，路中间，他找个垃圾堆，把一袋碎瓷片给扔了。
顾西北回到金陵第一时间就对两个瓶子进行了做旧。
做旧对于顾西北来说，那是驾轻就熟的。
配制瓷器做旧水，泡发去贼光！
麻布不规则打磨器身，制造自然划痕，牛毛纹！
器身上用特制的瓷器脂膏，用绸布粘着脂膏打磨瓷器。
每天早晚各一次。
打磨完，放紫外光下照射半小时。
如此往复一个星期，基本上这件瓷器就差不多到位了。
当然，这是急的情况下。
如果时间不急，放在顾西北的手上慢慢盘个三四个月那就最好了。
盘完，最后一步就是进x光机。
照x光可不是为了给瓷器检查身体，而是为了故意躲避技术鉴定。
其实大多数古董是可以通过技术手段进行鉴定的。
比如碳十四检测，就能很好的检测有机质的具体年代。
而瓷器没法碳十四检测，但是可以利用热释光检测判断年代。
热释光的原理就是瓷土中的矿物晶体被加热时，原来吸收并储存在晶格缺陷中的电磁辐射或其他电离辐射会以光子的形式对外释放出来。
利用某些放射性元素与其衰变产物的比率，进行核算就能计算出瓷器的烧制时间。
热释光测试可用于任何经过摄氏500度或更高火候烧制的18世纪以前的陶瓷器。
不过，有一说一，这种检测方法的准确率并不是百分百。
最多也只有百分之八十，甚至更低。
而且，这种方法很受外界因素的干扰。
比如x光。
x光照射，能改变瓷器中的放射性元素比率。
如果剂量够大，照射时间够久。
能把一件上周产的微波炉专用瓷照到西周去。
所以，热释光检测瓷器的年代，十几年前很火，现在慢慢就冷了。
不过这种检测技术，在西方还是很流行的。
尤其，这几年技术又有了进步，针对瓷器故意照射x光机改变放射性元素的做法，有了专门的识别。
当然，这种识别x光机额外照射的技术国内暂且还没有。
要鉴定，最起码得送港岛。
这边顾西北手里盘着这两件瓷器。
他说急，也不急。
这东西不做好了是不能出手的。
这是他师傅梅十四教的。
但是不急吧，他又急的不行，是恨不得立马让承古堂关门了。
说到承古堂，明承古可没消停。
顾西北不在金陵的这段时间，是让孙康胜带着人来古玩城闹事啊。
还好方志国很有经验，现在的古玩城保安又都是当过兵出来的。
打架那是毫不含糊啊！
孙康胜刚进古玩城，白色的横幅都还没拉开就被保安架着扔出去了。
他想在古玩城外面拉横幅呢，结果一个报警电话，他又被派出所给带走了。
人警察跟他说了，这是合同纠纷，有事上法院，不准拉横幅。
尤其这马上过年了，谁拉横幅逮谁！
而法院的官司呢！
到了年底，法官也不想干活了，直接通知双方，要么庭下和解，要么年后再说。
庭下和解谁也不愿意，那就往后拖了！
反正一切都交给了律师，古玩城在自己手里，顾西北自然是乐得开心。
还有另一个事呢，他一回金陵就接到了方志国的电话。
方志国跟他说，“集珍堂已经答应了，明天搬走！”
“挖槽！这么快？给了多少？”
“一分没给。”
“啊？这么牛逼的么？赶紧讲讲，你用了什么方法，别搞的太黑啊！”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让保安和工程到处查查，找到了集珍堂的小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