扼守屠杀边境村落的事情,终究是瞒不住的。
消息如同投石入水,恐慌从边境向着内陆蔓延。
内陆地区的居民因为恐惧,开始陷入疯狂的自保。
他们开始加固自己村子的防御,挖掘壕沟。
有些村落为了自保,甚至粗暴的开始驱逐力啊上带有疤痕的村民。
村与村之间不再往来,任何外来人都会被驱赶。
陈息和车师王室努力营造的安全,正在被撼动。
地方上的动乱,很快就传到了中央。
车师王宫内,此刻正发生着激烈的争吵。
“看吧!这就是屠城招致的报复!”
“陈息根本不是我们的救世主,他就是个灾星!”
陈息本就不是车师国人,如今出了问题,朝堂之上自然多出很多声讨他的声音。
阿依古丽看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众人,缓缓开口:
“我们在这里争吵毫无意义,陈将军那边已经做出了应对之策。”
阿依古丽也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此刻她听着众人对陈息的议论,有些不悦。
国王似乎是察觉到什么,目光深邃的看向阿依古丽。
陈息的悬赏令,被快马加鞭的送往了边境的每一个村落。
简单粗暴的条款对于这些村民尤为好用。
“凡杀一扼守者,赏银百两,良田十亩。”
“凡杀头目者,提拔为军官。”
村子里的众人围在布告栏前,听得识字的人念着布告栏上张贴的内容。
“十亩良田啊!俺家祖辈三代,加起来都没有十亩啊!”
一个面色消瘦的农夫,听着内容,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提拔为军官!!!那不岂不是可以光宗耀祖了!”
一个猎户的儿子攥紧了手中的弓箭,暗暗下定决心。
“赏银百两啊,那得花到什么时候!”
大家聚在一起,研究着布告栏的内容,一个个都做着拿到赏赐的美梦。
在陈息的政策下,恐惧开始悄然转化。
当生存受到威胁时,当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时,谁不心动呢。
更何况这些边境村民,他们骨子里本身就有着和命运争斗的悍勇。
在陈息的帮助下,新的民兵组织出现。
几个年轻强壮的猎户和退伍的老兵凑在一起。
大家拿出家里最好的武器,狩猎的弓箭,连砍柴的刀斧,都被磨得锋利无比。
悉地形的樵夫,经常上山采药的村民,成了他们的“活地图”。
陈息派遣的一万士兵,在边境组成一个个巡逻小队。
“杀一扼守,十亩地!保家卫国,除祸害!”
大家高呼着口号,他们不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主动出击的猎人。
老道的猎人们在容易藏匿的森林中设下一道道陷阱。
森林里地形复杂,极易隐藏,扼守很可能就藏匿在森林中。
大家分工明确,带路的带路,侦查的侦查。
连村里的孩子,都被分配了工作,负责跑腿传递情报。
很快,第一个击杀扼守的人出现了。
是一个本地的猎户,他用祖传的毒箭和陷阱,击杀了一个准备袭击村子的扼守。
消息很快送到陈息手中,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他要对这名猎户进行公开的奖赏。
仪式当天,村口被围得水泄不通,连隔壁几个村的人都忍住不跑来观礼。
村口被临时搭建起一个木台,陈息带着百名手下前来。
猎户被带到台子上,约莫四十岁的年纪,身材干瘦,皮肤黝黑,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衣服。
猎户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城主,还是在很远的地方看着。
他从未想过,能得到陈息这样大人物的接见。
军官缓缓走到台前,看着众人,声如洪钟,开口道:
“将士们!乡亲们!今日,我们再次见证!陈息将军,言出必行!”
“猎户李三,有勇有谋,于山林中独自击杀扼守成员一人!”
“依陈将军令:赏银百两,良田十亩。”
一名士兵举着一个红布木盘走上前。
里面放射一张制作精细,盖着官府大印的地契,以及白花花的银子。
围观的人群中传出了惊叹和羡慕的欢呼,他们的目光锁定在红色木盘里。
亲眼见到这些奖赏,比听一百次赏赐都更让人震惊。
陈息走上前去,亲手将奖励颁给李三。
李三双手颤抖,接过奖赏。
“扑通”跪倒在地。
眼中不自觉涌出泪水,反复磕头,语气哽咽道:
“谢……谢……陈将军,陈将军……大恩……”
陈息伸出手,将李三扶起,他环视着台下一双双炙热的眼睛:
“都看见了吗?本将军说到做到。”
“今天站在这里的是李三,明天就可能是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陈息振臂高呼:
“杀扼守,保家园!”
“车师国万岁!”
村民们个个群情激愤,跟着高呼:
“杀扼守,保家园!”
山呼海啸般的声席卷全村,直冲天际。
每一个围观的人,眼中都燃烧着熊熊火焰,恐惧在这一刻被焚烧殆尽。
一个个握紧拳头,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击杀一个扼守。
然而令陈息没想到的是,极大的利益不仅带来了勇气,也带来了扭曲的心。
“扼守”与普通的流民外形上并没有明显的区别。
悬赏的派发,主要依据他们洗的带的武器来判定,这就导致了一种可能,误判。
渐渐地有流言传出,一些地方的村民,为了领取悬赏,不择手段。
他们将当地的地痞流氓、独行的外乡人,甚至是和自己有仇的邻居,污蔑成“扼守”,将起杀害,换取功劳。
脸上带有疤痕的村民们处境变得更加微妙。
他们即是“扼守”优先袭击的目标,也可能被污蔑为“扼守”的同党。
在一个叫“黑岩村”的地方,就发生了这样的悲剧。
几个被悬赏冲昏了头脑的年轻人,在深夜袭击了一个在他们看来形迹可疑的外乡人。
随后带着尸体去领赏。
然而,经查验,这根本不是什么“扼守”,只是一个家乡发生灾害,流浪到这里的普通人。
而他的“武器”只是一把平时用来砍柴防身的柴刀。
此事惊动了地方官,消息很快传到陈息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