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排的车紧紧跟在沈无舟他们的车后面。
游戏突然大面积铺开，这对于他们的直播间流量是不小的打击。
短短几十分钟内，直播间的人数少了一半，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在弹幕求助。
“躲在家里，没有被拉入游戏，但是爸妈公司那边出问题了，想去看看。”
“我在超市抢东西……这游戏好像要我们互相杀啊！！”
此刻，肉排车里的五个人全都神色紧张，团队里唯一一名穿着蛋糕裙的年轻女孩在嗦棒棒糖。
“好像没有什么人在看直播了，网上全是求助的。”女孩皱着眉头，“肉排哥，要不关闭直播吧。我看到一个公路游戏的求助帖文……”
她抬头看了看，这个位置能透过前方黑车的后车窗，看到主任、外科医生和警察向前探的身影。
“找没人的地方先避一避吗？”女孩说。
“避个屁。”肉排关掉了直播。
他向前探身，前方的黑色SUV突兀地一拐，驶入一条支路。
“跟上！”肉排紧张地喊道。
司机猛地一打方向盘，他们的车稳稳地跟了上去。
“你傻啊？”肉排长舒一口气，“你看他们那个样子，三个人一起往前，就是在讨论出路。”
“现在改道，明显出路讨论出来了。我们就跟着他们一直走，他们去哪我们去哪。”
肉排看着社交媒体上的数据，眯了眯眼睛。
“我反正是不信网上那些话说的。我们这种科技发达的世界，不可能有他们说的玄学末日，有的只会是x公司的阴谋。”
“抓住这波流量，风波一过，我们照样捞钱！”
年轻女孩扭头向前方看去，笔直的公路向着天际线延伸，路上空空旷旷，除了前方沈无舟所在的那辆黑车以外，竟然看不到什么往来的车辆。
“……怎么人这么少？”女孩嘟囔一句，“逃难的人怎么样都会多吧？”
……
一路上，车里除了沈无舟以外的所有人都联系了自己的父母家人。
和尚的双亲在农村，目前还算安好；林识渺的父母躲在家里，游戏也很幸运地没有降临。
“我家也还行。”主任挂掉了电话，瘫在椅子上，“我们夫妻俩就剩我爸一个老人家了。也还行，他过两年78岁了，游戏也没降临呢。”
经历了四小时的长途车程后，沈无舟等人终于到了阿方父母所在的城市。
天色已是黄昏。
车子缓缓地驶过养老院附近的街道。
越往里开，街道两边的景象越触目惊心。
街道上，空无一人。
【幻视】之下，破破烂烂的建筑墙壁上蒙着一层坚实的影幕。
一家小面馆里，残羹冷炙撒了一地，几个成年男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猩红顺着台阶汩汩流下；隔壁超市的铁闸门紧紧拉着，沈无舟看见一个受伤的女人拼命地在往门口爬。
时不时地有哭声和尖叫从楼里传来，听得人胆战心惊。
“草！”和尚没忍住骂了一句，“活见鬼了。”
车子最后拐过一个弯，停在一道伸缩铁门前。
大门左边是门卫室，右边竖着的白色大理石上刻着“顺心养老院”五个黑字，让沈无舟联想到葬礼上的对联。
门卫室门前站着一对老夫妻。
女人的身体已经佝偻，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着；男人看起来稍微精神些，但是很瘦，头上也已经看不到一丝黑发。
两人的脸色略显青乌，【幻视】之下，两颗属于人类的心脏在他们的胸腔中跳动着。
在看到车子的一瞬间，老头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
伸缩门吱吱呀呀地打开了。
老人抬起手臂向沈无舟的车挥了挥，快步走上前。
和尚摇下了车窗，试探着问道：“……阿方老爹？”
他看向老人的目光有些畏惧，仔细辨认着对方究竟是不是伪人。
林识渺探过身体，透过窗户仔细地打量着老头。
老头耷拉着的眼皮下方，混浊的眼睛闪了闪。
“是，是！”他有些迫切地说，指了指养老院内部，“那边是停车场。你们先停过去，然后跟着我们，一起吃顿晚饭。”
和尚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你们这儿……没有游戏？”
老头摇摇头，语气诚恳：“可能是养老院的人都太老了吧，我们这儿没有。”
“小伙子，你先进去。停好车，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吃完饭你们就去睡觉，房间都准备好了。”
和尚正要说话，老头却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心：“你们放心。你们一路上，没有碰到那种东西吧？我们这里绝对没有，承诺你们什么，就是什么。”
沈无舟隔着玻璃，快速地将老头从头打量到脚。
他们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两个人确实普通，和沈无舟之前推断的结果别无二致，甚至还要更虚弱些。
为什么两个看起来完全跟不上时代的普通老人，不仅能够知道那么多，还能代表游戏背后的操纵方，给予他们有效承诺？
还有他们的生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
没等和尚回答完毕，老太眼睛一眯，目光直直地看向后方。
她用力地戳戳老头，老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明白了。
“后面那辆车，也是你们的？”
“不是，”和尚解释道，“那是个网红，跟着我们一路过来的。”
沈无舟看到，老头和老太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太的嘴角下意识地上扬，她随后拄着拐杖走过去，抬手示意司机摇下车窗。
“既然这样，那就过来一起休息吧。”她和蔼地说，“不过，你们不一样，你们要给我们交食宿费。”
“我们养老院目前很安全，可以让你们这一车人跟他们一样，住个三四天缓缓。”
后面的司机明显激动了，但又有些狐疑。
然而，老太婆的一句话，彻底打消了肉排一行人的顾虑。
“你们沾了船的光。”她嘟嘟囔囔地说，“这几天都不会有游戏，这是肯定的。等到几天以后再说吧。”
“食宿费2200每人每天，你们看呢？”
“成！”肉排从第二排伸过头，“阿姨，你们这儿有vip包间没有？我们就先躲一躲，过几天太平了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