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低下头飞快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解锁点开某个应用。
果然热搜的榜单现在已经彻底被引爆了。
#姜浩曝光节目组惊天黑幕#
#赵萱疑涉嫌经济犯罪#
#投资方欲侵吞两亿制作费#
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话题，正以火箭般的速度向上飞窜，后面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他收起手机，抬头看向眼前混乱的人群，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终于松动了。
之后姜浩脸上那笑容就没下来过。
他环顾一圈，对着面前黑压压的记者，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各位，各位，热情，我理解，都理解。”
他抬手虚按，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别挤，别挤，话筒都要戳我脸上了。这位朋友，你相机闪光灯差点闪瞎我的眼。”
底下哄笑一片，气氛稍缓。
“但是吧，”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故弄玄虚，“有些细节真不好细说。你们懂的，水深。”
“哇！”
记者堆里立刻又炸开了锅，快门声咔嚓咔嚓，闪光灯白花花一片。
“姜先生，是不是有什么内幕跟之前的爆料有关？”
一个戴眼镜的男记者抢在前头，嗓门贼大。
“姜先生，是不是比想象的还要严重？牵扯到谁了？”
另一个女记者不甘示弱，话筒几乎要塞进姜浩嘴里。
“姜先生，方便透露一下吗？一点点就好！就一点点！”
“透露？我倒是想啊，”
姜浩摊摊手，一脸“我也很为难”的表情，
“可这事儿吧，它现在性质变了，已经不是咱们圈内这点家长里短了。”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怎么说呢？上升到一定高度了，懂？”
问题像不要钱的炮弹一样，轰隆隆砸过来。
姜浩笑眯眯的左挡右支，游刃有余，心里那叫一个舒坦，正琢磨着再怎么吊吊这帮记者的胃口，让他们抓心挠肝。
陈九突然像条泥鳅似的哧溜一下挤开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身边。
陈九个子不高，但动作极快的凑到姜浩耳边，嘴皮子上下翻飞，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姜浩脸上那春风得意的笑容极其细微地僵了一下，快得像幻觉，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随即那掌控一切的淡定又回来了，仿佛刚才只是灯光晃了一下。
“咳，”
他清了清嗓子，重新面对镜头和无数伸长了的脖子。
“不好意思啊各位，插播一条最新消息。”
他顿了顿，目光特意在几个刚才问得最凶的记者脸上扫过，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重新焊在他身上。
“广电总局已经正式介入调查这次事件了。”
声音其实不大，但现场像被按了静音键，落针可闻。
也就一两秒，随即，“嗡”的一声巨响，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的哗然声浪，猛地爆发出来差点把棚顶掀了。
“我的天！广电都介入了？！”
“这下玩大发了！”
“不只是《暗夜追光》。”
姜浩提高了声音，确保角落里的人也能听清楚，他甚至享受这种一言激起千层浪的感觉。
“还有十六家影视公司同时被立案调查。”
“嘶——”
这回不是一个人，是一片抽气声，此起彼伏。
记者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空气仿佛瞬间抽干了氧气变得粘稠。
十六家？同时？这是要干嘛？地震了吗？
“这，是我觉得，”
姜浩语气放缓，甚至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兴奋，像是在宣布一个新时代的降临。
“是我们整个影视行业一次彻底的洗牌。”
他看着眼前一张张惊愕的脸，心里某个角落甚至有点想笑。
“也许会很痛，painful，”
他突然蹦出个英文词，“但是，absolutely necessary。”
他加重了语气，眼神扫过全场，带着一股“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劲儿。
“借着这个机会，”
姜浩突然话锋一转，像是觉得刚才的炸弹还不够响，又掏出一个更大的，“我个人要宣布一件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更集中地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姜浩身上，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生怕错过一个字。
“我决定联合二十位导演同仁，”
他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台下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共同成立一个‘透明制片联盟’。”
“哗——”
现场彻底失控了，记者们跟打了鸡血似的疯了一样举手，恨不得把胳膊伸到姜浩面前。
“姜先生！姜先生看这边！”
“姜先生，我是xx报的！”
“大家先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姜浩再次抬手，不过这次效果差多了，大家热情太高涨了。
“听我说完！”
他不得不又提高音量，“这个联盟的宗旨非常简单，就一句话：推行制作费，全程公示制度。”
他一字一句说得特别清楚，像是在敲钉子。
“从项目筹备开始到后期制作结束，每一笔开支，注意，是每一笔，都将向公众，完全公开。”
现场第三次沸腾，掌声、惊呼声、尖锐的提问声，乱七八糟混成一片。
这简直是往油锅里倒水啊！公开制作费？这不等于扒了某些人的底裤吗？
“我们已经得到了广电总局的初步支持。”
姜浩适时又抛出一句，像给这把火又添了一把干柴。
“希望这个联盟能为我们这个行业真正树立一个新的标准。一个干净的标准！”
话音刚落，他还没来得及享受这巅峰时刻的荣光，裤兜里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震动嗡嗡的贴着大腿，存在感极强。
姜浩微微皱了下眉，有点被打断的不快，掏出来看了一眼。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林雪。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跳动的名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频率有些乱。
周围记者们的闪光灯和“姜先生！请问……”“关于这次合作……”的追问声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在他耳边嗡嗡地响，却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