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火把的光，张宇看清了为首那人的脸。
有点眼熟，好像是之前被抄家的某个陈姓小官的远房亲戚，叫陈方。
“果然是你们！”姜雪晴走上前，怒火几乎要喷出来，“陈方！你好大的胆子！破坏城防，偷盗物资，你想干什么？！”
陈方被士兵死死按在地上，脸上又是惊恐又是不甘，他抬起头，死死盯着张宇，眼神怨毒。
“张宇！你这个反贼！夺我陈家基业！我陈方跟你没完！”他嘶吼着。
张宇嗤笑一声，走过去，低头看着他：“就凭你？几个跳梁小丑，也想翻天？”
陈方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呸！张宇你别得意！雍城里，恨你入骨的人多的是！你等着！”
“是吗？”张宇声音冷了下来，“那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这么想死。”
林子豪开始审问。
陈方开始还嘴硬，但在几个如狼似虎的亲兵面前，很快就扛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一样全招了。
砸水泥墙，往石灰石、粘土里掺假，破坏矿场工具，都是他带人干的。目的就是拖延水泥的生产，让张宇和姜雪晴难堪。
“谁指使你的？”林子豪厉声问，“你背后还有谁？”
陈方眼神躲闪，支支吾吾：“没…没有…就是我…我看不惯他……”
张宇在旁边冷眼看着，这小子明显没说实话。
就凭陈方这种货色，能想出这么一套连环计？还能搞到破坏矿场的门路？打死他都不信。
“陈方，给你个机会。”张宇蹲下身，声音不大，却带着寒意，“老实交代，谁是主谋，或许还能留条狗命。不然，等我亲自查出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陈方身体抖了一下，但还是咬着牙：“就是我干的！没人指使！”
姜雪晴挥了挥手：“押下去！严加看管！撬也要把他的嘴撬开！”
士兵把陈方拖了下去。
仓库外的空地上，只剩下张宇和姜雪晴，还有林子豪。
“这事儿不对。”姜雪晴皱着眉，“陈方不像是有这个脑子和胆子的人。”
张宇点点头：“我也觉得。破坏水泥和原料，手法很刁钻，不像是普通人能想出来的。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捣鬼。”
林子豪立刻带人去搜查陈方的住处。
半个时辰后，一个亲兵拿着一样东西，匆匆跑了回来。
那是一枚箭头。
样式很普通，但材质和尾羽的绑法，跟齐**队常用的完全不同。
亲兵把箭头递给张宇。
张宇接过来，只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他猛地抬头，和姜雪晴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那里看到了震惊。
“妈的！”张宇把箭头捏在手里，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心里直冒寒气，“这是燕国的制式狼牙箭！”
燕国人？
内鬼背后，是燕国细作？
这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且致命起来！
燕国人已经渗透到雍城内部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仅仅是破坏水泥？还是……有更大的阴谋？
“立刻去查！”
几天后，雍城东门那段新浇的水泥墙，彻底干透了。
灰白色的墙体，在阳光下泛着一种冷硬的光泽，跟旁边饱经风霜的老砖墙形成了鲜明对比。
几个胆子大的士兵凑上去，伸手摸了摸。
入手冰凉，糙得很，刺手。
有人不信邪，抡起拳头砸了两下。
“咚！咚！”
闷响传开，震得那士兵龇牙咧嘴直甩手，墙面上却连个白印子都没留下。
“我靠！这玩意儿是真结实啊！”
“可不是！比那破土墙强到姥姥家去了！”
“有这墙，燕子那帮孙子再来，拿头撞啊？”
士兵们脸上那股子紧绷感松快了不少，之前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随时可能城破人亡的惶恐，被这实打实的硬墙冲淡了许多。
姜雪晴也站在墙下，指尖轻轻划过水泥粗糙的表面，那份坚硬的触感让她心里稍安。
她看向旁边的张宇，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张宇，你这‘水泥’之法，真是……”
她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
张宇正叉着腰，指挥工匠往墙垛上加固木桩，闻言回头，咧嘴一笑：“还行吧，一般一般，仙界第三。主要是料地找对，火候的烧够。光墙硬了还不行，还得给它加点‘猛料’。”
他嘴里的“猛料”，是那些老掉牙的守城家伙事儿。
雍城那几台破投石机，还有吱呀作响的床弩，看着都悬。
张宇不懂什么精密的机械，但他知道杠杆原理，知道配重。
“王师傅，你看这玩意儿，”张宇捡了根树枝，在泥地上划拉，“后面这装石头的箱子，给它弄大点，弄深点，多塞石头，让它往下砸的劲儿更冲！还有这根杆子，用好木头多捆几层，绑结实了，省得甩两下就断了。”
老工匠王伯凑过来看，听得一愣一愣的，低头琢磨了半天，眼睛慢慢亮了：“将军这法子……好像……好像真能让石头丢得更远，砸得更狠！”
“还有那箭塔，”张宇又指指城墙上摇摇晃晃的木头架子，“也得改改。底下用三角的木头撑着，再挖坑用水泥给它浇个底座，这样才稳。射箭那口子也别开那么大，傻子才等着被对面射呢，留条缝就够了，外面再加块能推拉的木板挡着。”
他又让人把铁匠找来，吩咐他们打些长柄的铁勺子。
“就跟炒菜勺差不多，不过得大！长！结实！到时候烧热了油，或者……那啥玩意儿，直接往下泼，比端着罐子往下扔安全多了！”
这些改动，听着都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发明，但胜在简单、实用，现成的材料和人手就能干。
工匠们一开始还有点将信将疑，可水泥那硬邦邦的效果摆在那儿，他们对这位“张将军”是真服气了，一个个干劲十足，叮叮当当地忙活起来。
一时间，城里城外，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
粮仓是满的，兵士们肚子里有食，隔三岔五还能见点油水。新发的麻布糙是糙了点，但好歹是身整齐衣裳。城墙肉眼可见地变厚实，新改的守城器械也一件件架了上去。
军营里，操练的吼声都透着一股中气十足的劲儿。
士兵们不再是之前那副麻木认命的样子，吃饱穿暖后，那股子精气神又回来了，守住雍城的念头也更强了。
“将军！咱们现在粮足兵壮，城墙还这么硬，鸟他个燕军！”一个什长在操练完了，抹着汗，兴奋地冲林子豪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