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属实被大家的热情吓到了，趁机脱离包围圈，溜回自己座位。
“恭喜！”
姜绎年见她刘海汗湿，递来一瓶水。
“谢谢。”
谢姎正觉得渴，自己水杯没水了，去接水还要穿过热情高涨的同学们，就没跟他客气，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解了渴方才想起一件事，扭头看他：“你今天没去送餐？”
“嗯，结束了。”
中午不给学生送餐，意味着周末的兼职也提前结束了。
但这还真不是他主动提出来的，而是对方家长，昨晚气冲冲地打电话质问他，为什么送餐迟到、害他们儿子饿肚子。
“小姜啊，不是我说，我们请你补课，真不是图你收费便宜，而是看在你初中班主任的面上，她向我们推荐了你，说你家境困难，需要这笔收入，不然我们何必找你呢？你自己都还是个高中生，要文凭没文凭，外头多少好老师我们没找，就找你，还不是想着帮你一把……”
“小姜，别的阿姨就不多说了，中午给我儿子送餐你最好及时点。你看你成绩那么好，跟你老师说一声，提前半小时出来，不会有啥损失。但要是等你下了课再给我儿子送去，他就要多饿半个多小时……算了，过去的咱就不提了，明天开始希望你能准时点，要是再迟到，别怪阿姨停了周末的课……”
姜绎年没有继续听对方说下去：“那就停了吧！”
“……”
一听他不来补课了，学生家长反倒急了。
“哎你怎么能这样！说停就停，这一时半会的让我们上哪儿找合适的老师？”
什么不图他收费低、什么出于同情帮他忙都是假的。
就是图他收费低、补习效果又好。
找姜绎年补习前，她儿子的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班上倒数，现在已经稳在班级前十了，有几次发挥好还冲进了前五。
所以才要牢牢抓住姜绎年。
这么便宜的一对一好老师，上哪儿找第二个去？
可又怕夸多了对方提价，于是故意说效果不大，还说为了帮他才一周接一周地找他补课。
姜绎年哪会不清楚学生家长打什么主意，这个学生的理科分是他一点一点提上来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学生的真实水平。
是人都有脾气，何况姜绎年的脾气本来就没多好。
他只是懒得计较，属于高三生的教培市场本来就小，总是换学生也麻烦。
他只想安安稳稳赚点兼职费多攒点钱，不想让这件事消耗太多心神。
没想到他的忍让换来的是对方的得寸进尺。
“陶阿姨，你早该跟我这么说。其实，我也是看在冯老师面上给你家孩子补课、送餐的。
我明年高考，自己的学习任务也很重，腾不出太多时间。既然你如此不满意我，那咱们的合作就终止了吧。
这周还没补课，只需要结算前几天送餐的跑腿费。陶阿姨是生意人，生意人最讲究信用二字，相信陶阿姨不会赖我这点小钱。
明天起，你给你家孩子找个不会迟到的送餐工，再找个包你们满意的补课老师，祝你家孩子考入理想高中，前程似锦、鹏程万里。”
“……”
最理想的高中不就是一中吗？
“哎——小姜！有事好商量……”
没得商量了！
挂了电话，陶家一家三口吵了起来。
当爸的埋怨当妈的不会说话，把便宜的一对一好脾气老师气得撂了担子。
当妈的抱怨当爸的只会马后炮，打电话之前怎么不劝她冷静别找小姜麻烦？
同时又抱怨儿子不懂事：“送餐迟到这事小姜一早就提出来过，肚子饿稍微忍一忍就好了嘛，这下好了！他周末都不给你补了！这下你的数学、物理怎么办？”
“那就找个比他更好的老师呗！”当儿子的不知柴米贵，扯着嗓子愤愤道，“我们班学霸找的一对一是京大毕业的博士，我们也找博士不就好了！”
陶家两口子：“……”
儿啊！你要不要去打听一下一对一市场的补习价？
京大博士，一个小时怕是千儿八百都打不住！
你爸妈是做生意的没错，但生意有赚有赔，不是天上掉钱低头捡啊！
……
谢姎听姜绎年简略地说完这个过程，高兴地拍拍他肩：“怼得不错！对于这种蹬鼻子上脸的人，就该直拳出击。”
说到这儿，她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抽出一份纸质合约：“来来来，咱也签个协议。放心，我这份协议是找律师起草的，不存在霸王条款。”
“……”
不管怎么说，姜绎年午休不再外出送餐，中午就有充足的时间给谢姎讲题了。
午休讲不完，自习课继续。
谢姎转学到一中的第一周，除了头两天有点不适应，之后过得相当充实，放学打排球，课间、午休配合同桌刷任务。
充实到忘了德雅国际高中还有一帮小弟望穿秋水地盼着和她见面。
周五放学，谢姎结束排球队的晚训，迎着初秋的晚风走出校门，看到了六名刘海挑染得十分夺目的学生仔。
明明帅气的藏青色校服被他们穿得松松垮垮，打的耳钉唇钉舌钉鼻环价值甚至比路上有些私家车还要贵……
“……”
谢姎隐感头疼。
那六名非主流学生仔看到她却眼睛一亮，扔掉手里耍酷的品牌烟，围拢过来：
“姎姐！”
“姎姐你可算出来了！”
“你放学咋这么晚？我看一中其他学生五点就出来了，是不是这里的老师留你堂了？”
“不是吧？哪个不开眼的敢留我们姎姐的堂？看老子弄不死他！”
“……”
谢姎白了说话的少年一眼：“说话注意分寸！”
又扫了众人一眼：“你们来找我干啥？”
“啥干啥？姎姐你是不是忘了？”薛乾一脸郁闷，“我们不是约好周末去阿鑫家的会所通宵的吗？”
程子鑫：“是啊姎姐，上回你说我家会所布置得深得你意，周末咱们再去，这次要好好玩它个通宵……”
“……”
谢姎的脑仁更疼了。
那是原身约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