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儿才开宫门就送来的江南湖鲜,尝尝可合你胃口。”
谢姎面前的碟子里多了两只小拇指长的特级河虾肉。
“再尝尝这湖蟹,都说秋风起时的湖蟹肥美流油,不过别贪多,蟹这东西寒凉,尝个鲜就好。”
德妃亲自挑了一只最肥的,让伺候的宫女剥出蟹肉、挑出蟹黄,递上蘸碟,示意孙女尝尝。
谢姎:“……”
手都没脏,就吃到了肥美的河虾和湖蟹。
难怪后宫女子一个个铆足劲地争宠固宠,除了权力的诱惑,还意味着生活水准的大幅度提升啊。
这不秋风刚起,得宠的妃子就蹭着皇帝的福享到了秋日里第一顿肥美的湖鲜。
这是连她便宜爹都不曾享有的待遇啊。
在永和宫享用了一顿心满意足的丰盛早膳,小歇片刻后,谢姎才动身前往太医所。
沿途菊花绽放,蝴蝶徘徊。
谢姎放慢脚步,多欣赏了会儿御花园的美景,不想遇到了另一波人。
【宿主,是换了灵魂的八福晋。】
主系统先她一步认出了来人。
谢姎抬头打量了郭络罗氏一眼,礼数周全地请了个安。
八福晋是特意来堵谢姎的。
她早就听说四贝勒府的海音格格,先是救了本该在六月初六病故的弘晖,接着又拜太医署的常御医为师,研制出了好些药效奇佳的药膏、花露,风头碾压一众皇孙。
这让她不禁怀疑这个海音格格和她一样,也是个穿越者。
她上辈子是娱乐圈的三四线艺人,虽然不是大红大紫的当红女星,但仗着一张适合演古装反派的脸和还算过得去的演技,经常能接到一些宫廷类的古装剧本,曾经一度流行的清宫剧也有她的参演。
所以尽管学生时期的文化课成绩惨不忍睹,但因为参演、围读过的剧本比较多,对康雍乾三朝的历史知道的不比那些学霸少。
尤其九龙夺嫡这一段,穿越前刚演过后宫嫔妃之一的她,不要太熟悉。
可惜她穿的不是四福晋,而是穿成了历史上生不出孩子、结局挫骨扬灰的倒霉催的八福晋,否则哪里需要她煞费苦心地去扭转历史,跟着四爷坐享其成不就好了嘛。
可穿都穿了,没法子换老公,就只能想办法让老公做下一任皇帝了。
她本来的计划是——引导八爷避开那些会被康熙厌弃的坑、提前拿下属于雍正的各项丰功伟绩,一步步登顶皇位。
哪里想到她竟然不是唯一的穿越者!四爷府里竟然也有一个疑似穿越者,一来就救了弘晖、入了康熙的青眼。可恶!
但她还是想找个机会当面试探一下。
万一这个海音格格不是后世穿来的呢,只要不清楚这段历史走向,管她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都影响不了她辅佐八爷的大业。
于是,打听到海音格格今儿会跟着常御医来宫里当值,八福晋一大早就随早朝的八爷一同入宫,留了个丫鬟替她留意着海音格格的动向,她先去良妃宫里坐了坐,心不在蔫地陪婆婆用了早膳,一收到海音格格离开永和宫的消息,就立马杀了过来。
“是海音啊,听你八叔说,你最近跟着常御医学习医术?正好,八婶这几日总感觉身子乏累,不如你替八婶号号脉?”
说着,八福晋热情地拉着谢姎在御花园的石桌旁坐了下来,笑着说了句:“顺便,你替八婶瞧瞧,何时能为你八叔生个大胖小子呀?”
谢姎:“……”
这人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在皇家御花园,对着年仅十岁的侄女,说什么想给男人生个大胖小子……
饶是本来那个性格鲜明、泼辣骄纵的八福晋,也绝不会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
谢姎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羞涩,跺跺脚:“八婶,您别拿海音打趣。”
说完害羞地跑了。
八福晋:“……”
怎么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啊?
她原本想着,这要是个后世穿来的,肯定知道八福晋天生不孕不育,此刻戳到她的痛处,多少总会露出情绪上的马脚,不是得意暗爽就是洞悉一切。
怎么也不该是害羞地跑掉啊。
莫非不是穿越者?
可不是穿越的,怎么会那么巧救回弘晖?
八福晋在初秋早晨的御花园,吹着凉飕飕的秋风、坐着冷邦邦的石凳发了好一会儿呆,回去以后不可避免地着凉了。
想借此机会再探一探海音的身份,于是假装病得很重,央求八爷给她请常御医。
八爷对这个福晋还是很看重的,见她虚弱地躺在榻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不禁吓了一跳,还真的入宫求见了康熙,恳请常御医为福晋看病。
康熙一听老八媳妇病重,自然允了这个请求。
不过,在八爷离开后,他出于关心让人去查了查,好端端的怎么就病重了?是她想独占老八、和府里的妾室起了龃龉中了阴私?还是老八宠妾灭妻把她气病倒了?
这一查,得知是大清早地在露水未退的御花园蠢了吧唧地坐了半天,吹了冷风着了凉的缘故。这不是自找的吗?
康熙瞬间对这个又蠢又妒的儿媳妇没了好感。
连带对老八这个儿子也多了几分嫌弃。连个福晋都管不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八福晋不知道自己在康熙那儿挂了号,知道的话大概要后悔得捶胸顿足了。
她等到了常御医,也如愿见到了跟着常御医出诊的谢姎,“虚弱”地说:“常御医,不如让海音替本福晋把脉吧,免得悬丝了。”
坐在屏风外的常御医不禁意外地看了徒弟一眼。
谢姎心里无奈,这个穿越女是要干啥?怎么就非要她来把脉?
常御医捋了捋胡子,朝徒弟点了一下头:“那你去吧,仔细些,不用怕。”
谢姎就绕过屏风,坐到了榻前的绣墩上,替八福晋把了脉。
八福晋紧紧盯着谢姎的表情,见她微微蹙了蹙眉,心里一喜,故意问:“海音,可是八婶有哪里不好?您尽管说,八婶受得住。”
谢姎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八婶,从脉象看,您并无大碍,只是略有些风寒,吃几贴太医署开的常备药就好,何必非得请我师父大老远地跑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