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啊，你以后可别再说祁爷的年龄了！”
收拾完现场后，肖楠没忍住还是和商羽说道。
“为什么？”商羽想了想，他刚才一提到祁璟韬的年龄，对方脸色果然变得非常不对劲。
祁璟韬那个千年老妖怪，总不可能还有年龄焦虑吧？
“不知道，是金哥和我说的。”肖楠摇摇头，“当时金哥只是说，祁爷能活这么久，付出的东西太多，所以年龄对他来说，是个禁忌。”
付出的东西太多？商羽忽然就想到一些所谓的长生不老的法子，比如，献祭全部血亲，比如，屠城……
延长寿命这东西，一般就是一命换一命。一想到这里，商羽脑海中浮现出祁璟韬那白得跟鬼一样的皮肤，浑身一阵恶寒。
“祁爷，应该是……好人吧？”
肖楠瞥了他一眼：“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怎么界定的？祁爷，是整个西南地区的大家长，要是没有他，这带的秩序早就乱套了。所以，在我眼中，不管祁爷是好还是坏，他都是我决心追随的人。”
商羽尊重理解祝福地点点头，没说话。
毕竟他和祁璟韬说熟不算熟，最多就做几天办公室的交情。既然年龄是人霉头，他以后不去触就是了，这没什么，张口闭口的事。
祁璟韬那个年纪，在他眼中他们估计都只是小辈，小辈对长辈，见面恭敬一些，发消息末尾带三朵玫瑰……
走着走着，已经回到了他家。
赵成钰带人取证完已经走了，屋内就剩下祁璟韬一人，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他没有看书也没有看手机，手边一个靠垫，双目微阖，看上去正在休息。
肖楠朝商羽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轻手轻脚地走到祁璟韬边上：“祁爷？”
那双眼睛一旦睁开，就不会有无神的时候。
“处理完了？”祁璟韬说完便站了起来，“走吧。”
“祁爷，我今晚想留在这边，收拾一下。”
毕竟，他后面几乎都是住在客栈，很少回来，家里的东西得遮一遮灰。
“也好。”祁璟韬不明不暗地点点头，带着肖楠就走了。
“商小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啊！”
商羽正要歇口气，一股恶寒逼近，他猛地回头看过去。
“晴儿姐——你吓死我得了！”
“我吓死你？”马晴儿呵呵一笑，这一笑在夜里更吓人了，“我可是你捉的！”
不过商羽也不怕，直接道：“所以说，姐姐你留这儿干什么呢？”
“祁爷让我留着保护你，嘘——”马晴儿飘到商羽边上坐下，看着茶几上未解决完的零食直发愣。
商羽将那些零食码好，掏出一个香炉放在最前面，又点燃三炷香插上去：“马晴儿，来吃饭了！”
话音一落，马晴儿手上就多了很多东西，她乐滋滋地挑了包薯片打开吃着。
“祁爷让你来保护我？不能够吧？”
马晴儿境界还没他高，真要保护，不该叫赵宵来嘛？
“真的，不信你去外面看看。”
商羽怀着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心情走到窗边，看向之前武金租的那个小房子，果然，那里现在亮着灯的。
“祁爷，都收拾好了。”肖楠走到客厅，就见祁璟韬正站在窗边窗帘的缝隙边看着外面。
祁璟韬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商羽在看见这房子亮着灯的一刻就拉上了窗帘。
“祁爷？”
“没事了，你回去吧！”
“祁爷您是担心那些人晚上还会回来？”
“嗯，他们的目标是商羽的万象瞳，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肖楠回忆一下不久前见到的这俩人吵架，商羽要是知道祁璟韬又把他扔出去当诱饵，会不会再吵一次？
不过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便道：“祁爷，那我回去了？”
“开车慢点儿，注意安全。”
肖楠的直觉告诉她，祁璟韬和商羽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所以当她到楼下的时候，特意抬头看了一下——商羽那边，窗帘紧闭。祁璟韬这边，窗帘打开却没开灯，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看什么呢？走吧？”赵成钰居然还在楼下等她。
肖楠心里嘀嘀咕咕地一直到上了车：“今天商小羽居然和祁爷吵了！”
“什么？”赵成钰惊得一身冷汗，“下次别再在我开车的时候说这么惊悚的事情！”
“而且……”肖楠本来想把商羽提了年龄的事情一起说了，“算了，回去再和你说。”
夜里，商羽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无数个不用出去捉鬼的晚上他都是这么过的。
有时候捉来的鬼还没来得及交，他就这样躺着对着塑料瓶说话。
其实他发现，他捉来的小鬼绝大多数都挺好的，听他说话的时候会搭腔，听他不开心了也会开口安慰一两句。
可是上面下发的悬赏令让这些小鬼不得不被捉起来，他瞄了眼马晴儿的鬼影，裹紧被子：“晴儿姐，你能离我再远些吗？冷！”
“那你换个频道！”
“你想看什么？”商羽也困了，准备睡觉。
马晴儿指着电视上一个夸张的海报：“这个，我死之前还没追完呢！”
商羽给她调好频道，就放下遥控器闭眼呼呼大睡。
马晴儿也不管他，毕竟如果她想看别的了，可以直接钻进商羽的脑袋里让他醒过来。
电视中古偶以极小的声音播放着，客厅灯没亮，就见墙上的光影时而变换。沙发上的青年捂着厚被子熟睡，沙发另一端一个透明的影子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上的剧情。
后面有点儿烂尾了……马晴儿无聊地缩在沙发上，她不困，不需要睡觉，就是无聊，太无聊了。
在看着男女主在你不爱我我不爱你，你又爱我我又爱你的时候，马晴儿浑身一颤。
这感觉是……
商羽的梦中，他也不知道自己又在搞些什么。
体质特殊的原因，他的梦一向离奇古怪，不过也有有趣的时候。
比如他捉小鬼的基本技巧，就是梦中学会的。
他迷迷糊糊地顺着大脑的想法走，走着走着，眼前忽的一黑。
再次亮起来的时候，是在一条小路上，一切都蒙着一层灰，令人心里发毛。
商羽察觉到一丝不对，意识逐渐清醒。
这回他看清了，那层蒙蒙的灰是什么东西焚烧产生的烟。
嗅觉逐渐复苏，这味道是焚烧纸钱发出的，上次闻到，还是他父亲去世的时候。
面前的小路是那种乡下道路，没有路灯，天上也没有月亮，只能借着星光看清路两边的树影——大有青面獠牙的意味。
烟雾之中，两盏白色纸灯笼凭空出现，没有人扶着，从空中飘来。是办丧事用的，上面的黑色丧字格外显眼。
商羽顿时清醒大半，回头一看，就见他身后极远的地方，也飘出了两盏大红色灯笼。是办喜事用的，上面的喜字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