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充满不安和迷茫的话，也都是这些人的真心话！
高轶可深知这些员工的担忧也是公司现状最真实的折射，连行业的佼佼者都感到寒意，可想而知整个市场有多么艰难。
就在这时，公司前台李晓雨看到了高轶可的身影。
李晓雨可以说是公司的元老级员工了，从公司初创规模不大时就在，见证了公司的起起落落。
她本来也心里打着鼓，想趁机从高轶可这里探探口风，但一看到高轶可那虽然妆容精致却难掩凝重、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立刻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提高音量，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提醒众人。
“咳咳！哎呀，这早上天气还挺凉！大家都别聚着了，赶紧进公司暖和暖和，准备开始忙了！今天事儿不少呢！”
聚在一起聊天的员工们闻声回头，看到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的高总，顿时像被按了静音键，脸上纷纷露出尴尬和一丝慌乱。
“高总早！”
“早，高总！”
众人连忙打招呼，然后作鸟兽散，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电梯间和楼梯间，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迅速打开电脑，拿起文件，假装出一副忙碌的样子。
敲键盘的声音、接电话的声音瞬间变得密集起来，试图掩盖刚才的消极氛围。
李晓雨则立刻换上职业化的微笑站起身。
“高总，您来了。早上好！需要我给您泡杯咖啡吗？”
高轶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员工们的恐慌是真实的，李晓雨的提醒是善意的，而自己肩上的担子也是沉重的。
她对李晓雨微微颔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如常。
“谢谢，不用了！通知各部门负责人，九点半准时到大会议室开会。”
说完，她挺直脊背，踩着高跟鞋，步伐坚定的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通知很快传达下去，九点半，公司大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各部门负责人悉数到场，项目经理闻涛、设计总监、预算部主管、行政主管等一个个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心里都揣着七上八下的猜测。
高轶可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核心骨干。
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了最残酷的主题。
“各位，今天的会议只有一个议题。”
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决断，“行业的寒冬，比我们预想的更猛烈也更持久。为了能让方正建筑活下去，我们必须做出最艰难的决定，结构性优化，也就是……裁员！”
“裁员”
两个字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会议室里激起巨大波澜。
虽然大家心里多多少少都有预感，但真正从老板口中如此直接、明确地说出来，还是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闻涛猛地抬起头，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是拳头下意识地握紧了。
其他主管们也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中充满了不安和沉重。
高轶可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同样难受，但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一些带着勉励和无奈。
“我知道，这个决定很残酷，对每一位即将离开的同事不公平，对我们这些留下的人也是一种煎熬。在座的各位，很多都是跟着公司一起成长起来的元老，我们一起熬过夜、通过宵，一起庆祝过中标，也一起解决过无数难题。我不想这样，我相信没人想这样。”
“但是，”
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如果我们不壮士断腕，如果还抱着侥幸心理，指望行业很快回暖，那么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整个公司的崩塌，所有人都失去饭碗。那不是我想看到的，也绝不是我们奋斗了这么多年的初衷。”
“活下去，才有未来。只有先活下来，保住公司的核心和火种，我们才能等到春天来临，才有机会重新出发，甚至变得更强。这很痛苦，但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她的话有理有据，带着一种悲壮的决心，让原本有些骚动的会议室重新安静下来。
大家都明白，她说的是事实，只是情感上难以接受。
最后，她抛出了更具体也更残酷的指令。
“公司需要精简至少一半的人员。请各位部门负责人，根据员工的工作能力、项目贡献、不可替代性以及……薪资水平，在本周五之前，提交你们部门的优化名单。”
“一半？！”
这个比例再次让所有人哗然。
这意味着每个部门都要砍掉整整一半的人头！这简直是要割掉自己的半壁江山！
“高总！这……”
一位设计部的主管忍不住开口，“这怎么选啊？大家平时关系都那么好，一起加班一起拼命的……这……这让我怎么下笔啊！”
“就是啊，”行政主管也一脸为难，“这要是名单一交，我不成了部门里的千古罪人了？”
会议室里顿时充满了各种抱怨和为难的情绪。
让他们做项目、赶进度他们在行，但亲手写下共事多年、甚至可能是自己招进来的下属的名字，将其推离公司，这种任务实在太煎熬了。
一时间整个公司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高轶可站在办公室的百叶窗前，看着窗外的黄浦江，这里的景色是真美啊！
但是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不依靠白浩的话，就只能裁员了！
办公室外面早就乱成一片了，大家知道了要裁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