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补充，“如果是买的，我们厂子会出钱，不会让周婉同志你为难。”
“那你太小看我们厂长了吧？”其中有个被服厂的开口揶揄。
周婉也笑着，“哪里用得着钱，这次大家过来，都没有带这么薄的换洗衣服，我直接让被服厂把多出来的给他们免费穿。”
“我们这可是新面料，比的确良还要轻薄透气，颜色还好看，那些人正好穿呢。”
被服厂对于自己拿出来的布料，表示非常满意。
“的确良？说起来这件事，的确良很耐磨，我们上工也穿，但是按我来说，在这种炎热的地方，还是棉布的凉快，哪怕是粗布也好。”
农耕机械厂的很羡慕，周婉看出来了。
“还有多的，你们三个都拿一件去穿，就当是我请你们的，咱们加把劲，多赚外汇！”
周婉也是一呼百应，一群人浩浩荡荡就下来了。
家电区的已经看见了周婉，好多人现在都换了衣服，只是为了区分，大家把工作服上的胸标拿下来，重新别在了胸口。
这样大家看起来很像，但是又不完全一样。
“这是借给你们的电扇，好好保管，等到结束了记得还回来。”对方要不是看在，都是兄弟单位，知根知底，又有周婉在那说，可以做广告，他们也不会外借。
周婉笑着点头，“知道知道，您受累。”
说着，一杯从外面买回来的冷饮，就塞进了那人手里。
几人赶忙跟上，小心翼翼，抬着几台样式不一样的电扇，往楼上走。
“我就说，楼上那么热，还没有风，刚好适合演示，能让对方感觉到最明显的区别，在底下效果不明显。”
周婉毫不保留地向几人传授方法。
但是现在风扇是有了，奈何外宾还是不往上面走。
“我带了大的标语，要不挂下去？”
机械厂的这个标语，是报错了字号，写得太大了些，原本带着也就是秉持着“不用了就浪费了”的心态，但现在还能发挥点作用。
周婉让他展开，一看上面的字，点点头，“先挂到柱子上，看看效果。”
上面的字是纯中文的，外宾也未必看得懂，只是能告诉别人，这里还有展位，有总比没有强。
这会儿忙活完，外宾已经几乎全部到场，一楼人群熙熙攘攘，但是往上走的很少，到达他们展位的就更少了。
原本吹着凉爽的电风扇，却因为迟迟没有人过来，而让大伙儿心焦不已。
她看了看手表，正是早上9点钟，外宾们应该要吃早午餐了。
但是看这种时候，外宾们应该很多都没有吃饭才对。
她叫过来一个被服厂的，“你去厂区找找，食品柜台，有没有那种，味道特别香，但是又没有什么油烟，比较符合外宾胃口的东西。”
其他人也是忙着布置展区，各有各的事情。
周婉一看，剩下的只有农耕机械厂的领头，还一脸纠结地站在那，不知道干嘛。
她连忙把手里那个一晃起来就能来回响的“巴掌神器”，塞进对方手里。
“张红军同志，现在我有一项最重要的工作要交给你，除了你，没有人能够胜任。”
张红军一扫颓势，连忙郑重接过东西来，“你说你说，我肯定办好。”
周婉一指楼梯口，“看到了吧？你就站在这里，见到那些金发碧眼的老外，你就过去招呼，晃这个东西，想办法让他们上楼。”
“可，可我不太会说……”张红军愧疚地低下头。
早知道自己就多学一些英语了，也好过在现在这种场合里面认怂。
周婉给他做了个“大拇指”的手势，让他比画，“跟我学，up，good！”
张红军学了一遍，他知道这两个词！
再加上他自创的“请上楼”的手势，也是学成了，他没想到，自己这点塑料英语，也能有用到的一天。
这会儿，之前派出去的那位被服厂唯一男青年，已经头上冒汗地回来了。
“厂长，你看看这个行不行，是买茶叶蛋的。”
那人拎着自己的东西，跑得气喘吁吁，他原本是在厂区里面找个地方摆摊，给这些参展的人准备的吃食，结果现在被叫了过来。
“哎，你怎么不说，让我来的地方是楼上？不去不去！”
那人连连摆手，“你们楼上才有几个人，我这么多的茶叶蛋，还要搭进去加热的燃料，卖不出去就得臭了！”
见人要走，周婉上前一步拦住，揭开他挡在锅上面的棉被，一股浓郁的香料味，伴随着鸡蛋味，飘散了出来。
让早上没有空吃饭的人，都忍不住饥肠辘辘。
“好香，这料足！”
“是啊，要不先给我们来一颗，吃完了再干活？”
这些人围在旁边大惊小怪，那人也怪不好意思的，但是还是很坚决。
表示给他们茶叶蛋可以，但是想在这里摆摊那肯定不行。
周婉没说话，拿了一颗，尝尝，嗯，味道足够，浸泡的时间也长，很入味，她直接拍板。
“这一锅我都包了！”
对方一愣，“小姑娘，你不知道这里有多少吧？得有200多个呢，你们才几个人？”
“我全都要，这样，你直接在这里把锅热上，能卖多少卖多少！”周婉很霸气地相信，那些白人饭，其实远没有这种东西吸引人。
那人是广城本地人，用来卤制茶叶蛋的，是现在很难得一见的电饭锅，还是巨大的那种。
看得出来，电饭锅人家也宝贝得很，小心固定着，免得磕瘪了。
听到周婉这么说，他还是摇头，“你买了不吃也是浪费，我这东西不是价钱能衡量的。”
嘿，还挺有信仰。
“您此言差矣，卖给底下那些参会的不算是本事，卖给老外才是啊！”周婉一指那些被香味吸引到了附近的老外。
“您往后就能回去吹，说您的茶叶蛋，远销海外！”周婉简直要把人忽悠瘸了。
那人脸上洋溢起激动的红晕，心跳忍不住加快，面对着那个指着锅里，要茶叶蛋的老外，心里的骄傲无与伦比。
他出息了！卖给外国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