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炎用完晚餐，和以往一样，在前线指挥部大院里面散步。
每当这个时候，就是他思考重要问题的时候。有时候会思考企业未来的发展方向，有时候会思考企业现阶段暴露出来的不足应当如何解决，也有时候思考家庭的未来。
老婆，孩子，占了绝对地位。
孩子一天比一天大，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作为父母，应该如何指引孩子成长，应该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童年以后更遥远的时间。即便远在他乡，方炎也从来没有停止过思考。
不过很显然，这几天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有人要弄死他这件事情上面。
经过的职员们不断向方炎问好，身着统一制服的职员们，看上去神采奕奕，即便已经工作了一整天。
方炎转到绿化区那边去，沿着小湖慢慢走着。
看得出他很喜欢水，不管是他自己住的八十一号院，还是夏城的红星总部，没有自然湖就挖掘人工湖，修建美丽的风景区。
春蓬前线指挥部本来就位于4006号公路和泛亚公路交汇处的三角地带，就在春蓬市区边上，走路几分钟就能到达市区。位置非常的大，在工程队高效的工作下，已经变成了一个风景如画的前线基地，集办公和住宅于一体，甚至还修了一个小型足球场。
事实上，只要钱足够多，可以做成很多事情。
远远的，李闲小跑着过来。
方炎抬眼看见，在湖边站定，等着他过来。湖边的路灯亮起，倒映着他的身影，在湖里。
在方炎面前站定，李闲喘着气。
“火烧屁股了？”方炎笑了笑，说。
李闲表情严肃，扫视了周遭一眼，低声说，“周家荣死了。”
“死了？”方炎一愣，眉头皱起。
“嗯。”李闲沉声说，“在港口那边的观海休闲区，死亡时间大概是下午的三点左右，是被利器扎穿了心脏而死的。六点三十分左右，港口那边两名青年职员散步的时候发现报警。”
方炎转过身，面朝湖水，拿出烟来点了根抽起来。
“我去现场看过，现场没有留下很多痕迹，没有打斗，也没有挣扎。可以判断出，凶手非常的专业，干脆利落，而且是在周家荣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下手的。”李闲沉吟着说，“从现场留下的脚印判断，应该是一个女人。”
“女人？”方炎说。
“嗯，基本上可以肯定。”李闲点头，“现场除了发现尸体的情侣之外，没有其他人的脚印。那个地方恰好在一片树林后面，非常偏僻。现在春蓬这边基本上没游客停留，人迹罕至。”
方炎抽了一口烟，沉思起来。
安监部的工作并非没有成效。
经过调查，他们马上就发现了飞行服务队技术部的几个有疑点的技术员，其中周家荣的疑点最大。能够接触到陆军一号的人员，本来就是一个很小的范围。经过对机组和地勤组询问和审查，两相一结合，马上就扫描出了可疑人员。
这边才刚开始调查，周家荣就被杀死了。
“他们想掐断线索。”
方炎吐出一口烟，“无疑，在尾翼上动手的，是周家荣。从事发后他的行为来看，实际上他或许根本不知道，他的动作是引发故障的直接原因。”
然而，李闲刚要附和同意，方炎话锋一转，说，“不过，也不能排除有人故意杀害周家荣，误导调查方向。”
想了想，李闲说，“以前在路南集团的时候，周家荣是展鹰的徒弟，他们的关系很好。从这一点来看，展鹰也有嫌疑。是不是启动对他的调查？”
没想到，方炎摇头，“展鹰没有问题。”
看着李闲满脸的疑惑，方炎说道，“如果他有问题，我们绝对飞不回来。”
愣了一下，李闲恍然大悟。
是啊，如果展鹰有问题，恐怕他们早就坠海了。在技术部里，拥有权限最高的无疑是展鹰，以他的权限和水平，要想对陆军一号动手脚，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可能性。
“我问过红飞公司，mZ-20直升机的尾翼备份系统很隐蔽，因为是新机型，所以一些资深浅的技术员其实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如果展鹰动手脚，显然不会忽略掉这一点。”
方炎抽了两口烟，淡淡地说，“我刚才还在想，怎样才能让他们冒出来。什么头绪都没有，是个难对付的人。没想到，这就冒出来了。沉不住气啊，到底差点火候。”
李闲挠了挠脑袋，“呃，炎哥，我有点听不大明白。”
“很简单。”方炎说道，“换位思考，如果是你，你会在这个时候杀周家荣吗？即便周家荣是直接执行者。”
想了想，李闲果断地说，“不会。杀了周家荣，实际上等于给我们指出了调查方向。如果没有这件事情，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查，才能查到周家荣身上。无意中，对手掐断线索的同时，给了我们另一条更明晰的线索。”
方炎欣慰地点头，“没错。”
顿了顿，方炎说道，“但是，还是要注意第二种可能，转移调查方向。周家荣还是要彻底查清楚，对尾翼动手的，到底是不是他。”
“我明白。”李闲点头。
“那个女杀手……”方炎问道，“周家荣今天的活动情况说一说。”
回忆了一下，李闲说道，“他十一点四十五分出现在饭堂吃饭，然后返回宿舍，下午两点二十分的时候跟展鹰电话请假，只是说出去走走，没有说具体地点。门口的监控摄像头显示，他是沿着泛亚公路朝市区走去。但是春蓬市区几乎没有公共安全监控系统，所以下面的情况，我们现在还没有掌握。”
“我以公司的名义，给春蓬警局施加了很大的压力，所有的警力都集中了起来，调查周家荣被害案。”
方炎点点头，说，“根据你所说的情况，周家荣是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杀的。这一点非常重要。一定要想办法搞清楚，他离开前线指挥部之后，都遇到了什么人。”
说着，方炎嘴角浮现出一丝杀意，“无疑是职业的杀手，恶劣手段层出不穷，看来是铁了心要置我于死地。”
“炎哥，这段时间你的安全保卫要提高到最高等级。”李闲趁机说，“你不要再拒绝了，你这样，下面人没办法工作，个个提心吊胆的睡觉都睡不好。”
方炎无奈摇了摇头，不再说话，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