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波触须从侧面袭来，这次的触须更粗，顶端还带着腐蚀性的黑色液体。莫寒不再挥剑，而是抬手对着触须方向虚握，虚空能量瞬间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将袭来的触须牢牢抓住，随后猛地一捏，触须瞬间被捏碎，黑色液体也被虚空能量吞噬，没有溅到他身上分毫。
“同为虚空，这种程度的攻击，还拦不住我。”
莫寒眼神坚定，加快速度向下方潜去。生命之花的绿光始终稳定地泛着，像是在为他提供着微弱却持续的支持，让他在混乱的虚空中保持着清醒。
周围的触须渐渐变少，黑色雾气也越来越稀薄，前方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一个直径不足一米的孔洞，孔洞内壁光滑，泛着淡淡的白光，呼唤的源头，就在孔洞深处。
莫寒钻进孔洞，内壁上的虚空纹路泛着微弱的白光，指尖触碰时能感受到一丝冰凉的触感，不同于黑水的阴冷，这是一种带着古老气息的寒意，像是冰封了千万年的冰雪。
他沿着孔洞向前走了约五米，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冷风，原本狭窄的通道豁然开朗，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巨大洞穴出现在眼前，而洞穴中的景象，让他瞬间停住了脚步。
洞穴内部布满了冰晶，不是寻常的透明冰晶，而是通体漆黑的冰晶，冰晶表面蔓延着蛛网状的灰黑色纹路，正是虚空侵蚀的痕迹。无数黑色冰晶从洞顶垂落，像锋利的冰锥，又有无数冰晶从地面凸起，形成高矮不一的冰柱，将洞穴分割成一片诡异的冰晶森林。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虚空气息，却又夹杂着一丝极淡的、属于神明的威压，两种气息交织在一起，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矛盾感。
“这里是……”
莫寒握紧长剑，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黑色冰晶反射着他周身的虚空能量，泛着暗淡的灰光，让整个洞穴显得愈发阴森。他能清晰感受到，那股苟延残喘的呼唤，正是从冰晶森林的中央传来，而且随着靠近，那股微弱的神明威压也越来越清晰。
他拨开身前的黑色冰晶，一步步向洞穴中央走去。冰晶表面的虚空纹路在接触到他的虚空能量时，竟微微收缩，像是在忌惮什么。
当他走到冰晶森林的核心时，终于看到了呼唤的源头，一块两人高的黑色冰晶矗立在中央，冰晶内部，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正蜷缩着，周身萦绕着淡蓝色的微光，与冰晶的黑色形成鲜明对比。
那道身影穿着古老的银白色战甲，长发及腰，即使是半透明的灵魂形态，也能看出其生前的威严。当莫寒靠近时，身影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却俊美的面容，眼眸中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混沌的淡蓝色，却在看到莫寒的瞬间，突然泛起一丝波动。
“虚空……神的气息？”
身影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
“你终于……回来了？”
莫寒心中一怔，瞬间明白对方认错了人：
“我不是虚空神，只是体内拥有虚空之心。你是谁？为何会被困在这里？”
身影沉默了片刻，淡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却又很快被释然取代：
“不是……也好。”
他缓缓抬起手，半透明的手掌穿过黑色冰晶，露出手腕上一道淡蓝色的符文，符文泛着微弱的光芒，正是用来封印神识的神明符文。
“我是冰神，当年在诸神之战，有人引来了虚空，而那时的我耗尽神力，被虚空趁机侵蚀了躯体。为了不让虚空吞噬我的意识，我只能用最后的力量毁灭神躯，封印神识，让灵魂陷入沉睡，这一睡，就是千年。”
莫寒看着冰晶内部的冰神灵魂，能清晰看到他周身的淡蓝色微光正在缓慢消散，灵魂形态也变得越来越透明，显然，这次苏醒只是回光返照。冰神的目光扫过莫寒周身的虚空能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不久前，我感知到你的虚空气息，以为是虚空神归来，想向他求助，让他帮忙压制我体内的虚空……没想到，只是一个拥有虚空之心的人类。”
“你体内的虚空，已经侵蚀到灵魂深处了？”
莫寒问道，能感受到冰神灵魂中那股浓郁的虚空能量，正与他的神明之力相互纠缠，形成一种脆弱的平衡。
冰神苦笑一声，身影又淡了几分：
“是啊，封印神识只是缓兵之计罢了。虽能暂时阻挡虚空吞噬意识，却挡不住能量的流失。我能感觉到，我的灵魂快要消散了，这次苏醒，也是因为你的虚空气息刺激到了我体内的虚空，让我误以为有了希望。”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不过，能遇到你，或许也是一种缘分。我有一件事，想托付给你。”
莫寒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冰神，虽然对方是神明，却已是油尽灯枯的状态，眼中没有丝毫恶意，只有一种对传承的期盼。
冰神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曾留下一个子嗣，是我在陨落前用最后神力保护下来的。可因为我的死亡，她失去了神明庇护。同时因为我的陨落，霜晶魔堡不在开启，陷入了封印。她就在霜晶魔堡的最深处，至今已有千年。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但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莫寒，眼中满是恳求。
“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去霜晶魔堡，将她从封印中释放出来，让她不必再为我的过错承受苦难。我留存在那里的一切你都可以拿去，只要，还她自由。”
莫寒沉默片刻，想起自己体内的虚空之心，想起那些被虚空侵蚀的精灵，最终点了点头：
“如果我有机会去霜晶魔堡，会帮你找到她，解除封印。”
冰神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身影瞬间变得透明了许多，周身的淡蓝色微光也开始闪烁：
“多谢……这样，我也能安心了。”
他抬起手，一道淡蓝色的光团从指尖飞出，落在莫寒手中，光团中包裹着一枚小巧的冰晶令牌，令牌上刻着复杂的符文。
“这是我的信物，拿着它，能帮你找到霜晶魔堡的封印位置，帮你开启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