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的梦里,他穿着粗布短褂,手里拿着个自制的捕虫网,在远古之森里追着一只树苗精灵跑。那精灵很调皮,总在他快要追上时,用藤蔓把他绊倒,然后摇着叶子“咯咯”笑。他追了整整一个晚上,最后精灵停在他面前,用小树枝碰了碰他的手,他刚要抓住,就被一阵鸟叫惊醒了。
三个截然不同的新梦境,让村民们彻底懵了。莫寒也着实愣了愣,丫丫梦里的冰系精灵、赵四梦到的圣罗兰王城、王五追逐的树苗精灵,都是他记忆里真实存在的伙伴。
可这些梦境不再围绕“他”展开,而是村民们以“自己”的视角在经历,这倒是他从未想过的情况。更重要的是,他对这些村民描述的画面,只有一丝模糊的印象,无法回忆起相关的场景。
他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给出了一个自己觉得合理的解释:
“许是这山脉的魔力变了花样,从让大家看我的经历,变成让你们在我的记忆背景里,做自己的小梦了。”
这个说法听着有些离奇,可显然更贴合他对这片神秘土地的认知。
“莫小子,你昨晚,做的是什么梦?”
王老向莫寒问道。莫寒简单描述了一下,和几人说的完全不同。众人沉默片刻后,王老再次说道。
“这不是莫小子的梦了。”
王老捻着胡须,目光扫过众人。
“这是……我们自己的梦。”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村民心里炸开。他们有点明白,为什么梦里的感觉那么真实。可问题是,如果是他们自己的梦,那不应该是渔村吗?为什么还是梦到外面的世界了?要知道,他们从来没有出去过啊?
对于这个问题,王老也无法解释,只能说是众人在莫寒的梦里,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每天也在讨论那些。所以夜晚就会梦到了。
不过对于这些问题,莫寒并没有加入讨论。莫寒走到海边的礁石上,望着远处的海平面。腰间的墨玉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金光,他只当是海风里的湿气与日光交融的反光,随手摩挲了两下,没太在意。
他心里还在琢磨那些新梦境,丫丫梦到的冰精灵母亲,会不会是傲雪冰灵?可自己……怎么不记得了呢?难道是那时候的自己太小了?赵四第一次“进城”的慌张模样,光是想象,就觉得比以前“熟门熟路”的样子更有趣。只是……自己的记忆中,似乎从一开始就对圣罗兰城有一定的了解了。
他看着村民们交换的眼神里藏着的震撼与顿悟,只觉得这画中仙的山脉越发神奇了,连共享梦境都能玩出新花样。至于其他的念头,从未在他脑海中出现过,对他而言,这些村民只是与他共享过一段梦境的、淳朴友善的渔村邻里。
“莫大哥!”
丫丫跑着追上他,手里拿着一幅画,是她用木炭画的傲雪冰灵。
“你说,我还能再梦到妈妈吗?”
莫寒微微一愣,随后蹲下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温和的说道:
“会的。那可是妈妈啊。”
与渔村的烟火气截然不同,玄玉岛玉和殿内始终萦绕着淡淡的灵力波动。圣娇玥和丹青呱呱几乎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画中仙前,前者指尖凝着柔和的生命之力,后者则攥着画笔,两人的目光都牢牢锁在那幅巨大的画卷上,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画中仙的画面曾让她们忧心忡忡。莫寒刚入渔村的那一周,画卷边缘始终泛着淡淡的灰雾,雾中隐约有扭曲的黑影闪烁,那是平阳公主用秘法解读出的“排斥之力”。
“画中仙的空间有自我意识,它在甄别莫寒是否属于这里。”
平阳公主当时指着灰雾解释。
“但你们看,灰雾没有彻底包裹他,反而像在试探,这丝若有若无的包容,或许是关键。一旦能度过去,莫寒就能成为画中的一份子。”
那些日子,圣娇玥几乎夜夜难眠,生怕画中的灰雾突然吞噬莫寒的身影,将这一丝希望消灭。丹青呱呱也整日蔫蔫的,画笔都懒得挥动,只是趴在画案上,盯着画里莫寒辗转反侧的模样叹气:
“都怪我,要是我画得再像一点,莫寒就不会受这种苦了。”
转机发生在莫寒入住渔村的第七天。那天清晨,玉和殿内的画中仙突然泛起柔和的绿光,边缘的灰雾如潮水般退去,画里的莫寒终于睡了个安稳觉,而渔村的村民们,眼角开始出现淡淡的青黑,呱呱给予莫寒的记忆,开始通过画中仙的力量,传递给了那些灵魂碎片。
“成了!”
平阳公主当时难掩激动,声音都微微发颤。
“莫寒的记忆成了‘钥匙’,正在唤醒其他碎片!只要这种连接持续下去,总有一天,这些碎片会想起自己是谁。想不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吗?”
平阳公主看着欣喜若狂的呱呱,眼里闪着光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从那以后,玉和殿的氛围渐渐轻松起来。圣娇玥每天都会带着新鲜的灵蕴草过来,一方面是给丹青呱呱补充魔力,另一方面也是想用生命之力稳定画中仙的空间。
她们看着画里的莫寒帮村民修补渔船、劈柴挑水,看着赵四挥舞木剑模仿战斗,看着王五蹲在菜地琢磨“发光的小草”,嘴角总会不自觉地上扬。
“你看赵四,做梦都在喊‘左边’,跟莫寒当初在炙热峡谷打那些精灵时的样子真像。”
丹青呱呱举着画笔,在纸上勾勒出赵四的模样。
“还有王五,居然梦到了娇玥姐姐你种草的样子,他肯定是莫寒记忆里比较平和的那部分!”
圣娇玥笑着点头。
“平阳公主说,这是记忆的共鸣。莫寒的经历在唤醒他们,而他们的反应,也在补全莫寒缺失的灵魂碎片。”
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
“我们只需要等,等他们想起一切的那一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半年时光转瞬即逝。这天清晨,,也就是有不一样梦境出现的那一天,圣娇玥刚踏入玉和殿,就看到平阳公主正站在画中仙前,眼神亮得惊人。
“娇玥,你看!”
平阳公主指着画卷。
“画中的灵力波动变了,不再是单一的传递,而是……多线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