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烟被勒得快要喘不过气。
赵怀瑾在江州时翻她窗户那次，她觉得就很是过分了。
毕竟重活一世，她又没有入宫，他若是做一个明君，就不应该为难她一个小女子。
但是现在她慌了，他竟然不顾礼数把她这么抱住，还抱得这样紧。
她气恼地伸手去推他：“陛下，您放开我！?”
赵怀瑾不仅不放，还一只手往下，强行搂紧她的腰，让她更贴近他。
“不放，朕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了。”
姜云烟眉心一跳，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明明答应过，不会让她入宫了，现在又是抱她，又说这些奇怪的话是干嘛！
她依旧挣扎着，“您答应过舅母的，不让我进宫。”
她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当初他们太天真了，应该让他写道圣旨的。
赵怀瑾怕把她弄疼了，这才将她松开。
只是那双原本幽深威严的眉眼，此时却满怀柔情，是姜云烟两辈子都没见过的模样。
“朕要食言了。”
他抬手抚着她的脸：“烟儿，这不是梦，朕真的把你等来了。”
他眼里的迷恋好像是在看什么随时会碎掉的珍宝，这让姜云烟察觉到了不对。
再联想起赵怀瑾的话，她心里猛然跳动。
难道赵怀瑾……
有了前世的记忆？
毕竟她都能重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但是赵怀瑾这幅模样，好像是有多爱她，把她当成什么宝贝似的。
这怎么可能呢？
他是堂堂的帝王啊，他对谁也不会对一个身份低微的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从前在他那里看到的，除了威严压迫，就是情*欲，让她像一个被他用来发泄的玩物一样，任由他摆弄。
从来没见过这幅模样。
曾经啊，她也幻想过，有个人爱她，把她当成珍宝一样，捧在手心里，满心满眼都是她。
但是后来成了奢望后，她便不再去想了，想了也没用。
她觉得心里很乱，乱得她都想哭了。
赵怀瑾还当她是没把那些话听明白，又是将她抱在怀里。
“都不重要了，以后朕会好好待你，一刻都不离开你，好不好？”
以前是他错了。
但是幸好可以重来，他再也不会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姜云烟这次轻轻推开他，面上像是心如死灰一般地看着他。
赵怀瑾被看得心慌。
“不好。”她说。
“陛下金口一言，也是想不承认就不承认，您想让谁入宫就入宫，您问我好不好，我说不好，您就会答应我么？”
她凄然地笑了下：“您当然不会，您是天子，不需要去征得我的同意的。”
明明这是事实，却还要冠冕堂皇问她好不好。
就像前世一样，他也曾问过她好不好，她不敢拒绝，又想说不要。
等她真的鼓起一点点勇气说不要了，他是怎么做的呢？
更变本加厉地去做那些欺辱她，玩弄她的事情。
这些就是别人嫉妒她的所谓的“荣宠?”。
她手握成拳，现在回头看从前的自己，懦弱胆小，直到赵怀瑾离开江州之前，两辈子她都是如此。
明明前世她父母离世前她都不是那个样子。
直到赵怀瑾离开江州后，那悬在她头顶上的大刀终于离开，她才一点点让自己忘了那些总是在她心头挥散不去的往事。
她以为一切峰回路转了，赵怀瑾只用一个拥抱，和几句话就再次想把她拉回那些深渊。
她怎么可以认命？
赵怀瑾从刚刚清醒过来，就知道姜云烟也有前世的记忆，并且比他更早有。
或许在他去江州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前世的事情。
所以才会遇到他的时候，那么怕他又抗拒他。
她怨他，恨他，都是对的。
是他错了，以为她柔弱乖顺，实则她心里如兰似的有她的傲气和傲骨。
是他把那些都打碎了，让她明明厌恶和难过得要死，还要装作迎合他的模样。
以至于后来就那么去了。
“朕错了，是朕对不住你。”
堂堂天子居然低头跟她说错了。
姜云烟有一瞬觉得自己听错了，甚至怀疑是自己在做梦。
但是手心的疼让她清醒了几分，只是她无法去面对。
她应该跪下请罪么，她竟然让堂堂陛下说出这种认错的话。
这让外人知道，她肯定被讨伐。
她心里很疼很疼。
过往赵怀瑾不知道的时候，她把那些疼都藏得很深。
现在他好像在承认那些事情是她不愿意也不想去做的，她觉得那些疼都没地方藏了。
肆无忌惮地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让她不知道怎么去应对。
赵怀瑾将她的手握住：“朕有很多话想跟你说，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朕都处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说你什么，从前是朕忽略了这些……”
他说了很多，姜云烟却一直不去看他。
只是在他说把那些欺负过她的人都处死时，肩膀轻轻颤了颤。
所以这才是皇帝，随着喜怒可以随意处置人的性命。
她不是为那些欺负过她的人感到同情。
而是在她看来，那时候她失宠了，病得快死了的那段时间，他都没去看过她。
他后宫有一大堆的女人等着他去疼去宠，他何必去在意她一个把他惹生气了的玩宠。
现在再跟她说这些都有什么用呢。
如果他真的如此时表现出来的那么在意她，当后宫里那些辱骂她的流言蜚语尘嚣而上的时候，他怎么不帮她呢。
等到现在又来跟她说这些，早就已经晚了。
“陛下，您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民女还要跟舅母和表姐一起回府，请您恩准民女告退。”
去承认他那些话，怕是只会跟他越纠缠越深。
她当做听不懂，只要离开，她明天就回江州！
赵怀瑾这时想起前世的事，终于将她放开。
“罢了，朕不该着急，以后会慢慢告诉你好不好？?”
像是哄人一样，他虽然舍不得，但是又不得不去这么做。
这姑娘现在怕是恨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