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全身无力地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红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坐在床边的白璐。
那场风暴般的“惩罚”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也彻底击溃了她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姐姐用最直接、最不容反抗♀♀的方式，让她深刻体会到了那份几乎要将人逼疯的、对失去的恐惧。
白璐的怒气已经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严肃。
她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林淼眼角残留的泪痕，动作很轻，但眼神没有丝毫软化。
“现在，可以说了吗？”
林淼的身体轻轻一颤，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浓重的哭腔，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小龙娘。
“嗯……”
她不敢再有任何隐瞒。从在蔚蓝星的草地上，系统面板突然跳出洛鱼和慕小白的“已消亡”名单开始，到她如何下定决心，利用“神明投影”瞒天过海，再到复活白小沐，以及在锈铁镇如何一步步掉入敌人精心设计的陷阱……
她将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只是巧妙地将所有系统相关的功能，都归咎于自己突破化神境后觉醒的“龙族传承”。
“我突破到化神境之后，脑子里就多出了一些……很模糊的传承记忆。”林淼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白璐的脸色，“其中一种能力，就是能模糊感应到和我灵魂有过深度链接的人的状态。那天……我就是突然感觉到了，洛鱼和小白的灵魂印记……碎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又带上了哭意，眼眶里积蓄的泪水摇摇欲坠。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传承记忆里说，我可以分出一个拥有力量的投影去很远的地方，我就想着，我必须去看看……我必须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林淼的某个天赋发力了。
白璐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龙族传承？这个说法倒也合情合理。宇宙中存在着太多神秘而强大的血脉，巨龙种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一些顶级的龙族血脉，确实拥有匪夷所思的天赋能力，甚至能触及灵魂与命运的法则。
白璐作为重生者，对此知之甚详。她上一世就曾见识过拥有特殊血脉的强者，能够预知未来片段，或是与先祖之灵沟通。林淼的这个解释，虽然听起来有些离奇，但并非不可能。
只是……在自己登神境的眼皮子底下，瞒过自己和夕阳会的涅盘境长老，悄无声息地操控方舟离开，这需要的精神力和控制力，绝不是一个刚刚突破化神一重的小家伙能拥有的。
这小东西身上，一定还有别的秘密。
白璐心中明镜似的，但她没有点破。追究这个没有意义，重要的是林淼对她的态度。
“所以，你就一个人去了？”白璐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顶着‘三水’这个名字？”
林淼的身体缩了缩，点了点头。
“然后，你用那个所谓的‘龙族秘术’复活了白小沐？”白璐的指尖轻轻点在林淼的鼻尖上，“这种逆转生死的秘术，代价呢？”
“会……会消耗很多本源力量，而且……而且一个月只能用一次。”林淼赶紧把系统限制说了出来，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有代价的禁术，而不是无所不能的金手指。
“代价只是消耗本源？”白璐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小淼，别想骗我。任何触及轮回法则的禁术，必然有更可怕的反噬。是不是会削减寿命？还是会损伤神格？”
“没、没有！”林淼被姐姐看得心里发毛，连忙摇头，“真的没有！传承记忆里说，我们龙族本身就有一丝轮回本源，只是代价很大，而且复活的人会很虚弱……”
看着林淼那双惊慌失措的赤瞳，不像是在撒谎，白璐才暂时压下了疑虑。或许龙族真的如此得天独厚。
她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洛鱼的最后那段话，你再说一遍。”
林淼定了定神，将洛鱼通过个人终端传出的那段断断续续的遗言，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
“……周豪……不是周豪……他被‘夺舍’了……那东西……想要……神格……快跑……别回来……”
白璐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夺舍！
这个词让她心中警铃大作。在她的上一世，也曾听说过一些关于远古邪物的传说，它们没有实体，以侵占、吞噬强者的神魂和肉身为生。但那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从未被证实过。
而周豪，镇南星区的守护神，一位强大的虚神境强者，竟然被夺舍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阴谋，而是足以动摇整个帝国根基的巨大灾难！
还有“神格之钥”和那个神秘的符号……
林淼见白璐陷入沉思，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和白小沐的分析也说了出来。
“……小白说，那个符号和帝国中央科学院的绝密资料有关，叫‘神格之钥’。我们分析，那个夺舍了周老的坏东西，就是想用那块石板，去打开一个藏在启明星域的……古代神明的神格。”
听完林淼的叙述，白璐久久没有说话。
蝴蝶效应……
这就是自己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吗？
上一世，根本没有发生过周豪被夺舍的事情，更没有什么“神格之钥”。洛鱼和慕小白虽然也在后来的大战中牺牲，但绝不是现在！
自己重生回来，想要保护小淼，改变悲惨的命运，却没想到，像一只扇动翅膀的蝴蝶，引发了一场席卷整个星域的风暴。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
“姐姐？”林淼看白璐脸色变幻不定，心里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小声叫了她一下。
白璐回过神，看着林淼担忧的小脸，心中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再追究林淼的过错已经没有意义。眼下最要紧的，是搞清楚这个“夺舍”了周豪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以及它寻找神格的目的。
“我知道了。”白璐站起身，语气恢复了冷静，“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从现在开始，你一步也不准离开我身边。”
“嗯！”林淼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生怕姐姐再生气。
“那个白小沐，还有被我冻住的那些人，现在还在锈铁镇？”白璐问道。
“应、应该还在……”林淼想起那个混乱的场面，还有被姐姐一指冰封的三个涅盘境强者，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姐姐生气的时候，真的好可怕。
“我们得回去一趟。”白璐转身，再次打开了一道空间门，“把首尾处理干净，顺便，从那几个涅盘境的脑子里，挖出点东西来。”
她的声音很平淡，但林淼却听出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姐姐，我……”林淼想说自己也要去，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怕姐姐又说她不听话。
白璐回头看了她一眼，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穿好衣服，跟我来。”她丢下一句话，便率先迈入了空间门。
林淼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姐姐没有把她一个人丢下！
她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连头发都来不及梳理，就追着冲进了空间门。
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她一定要想办法，把洛鱼也复活！
林淼在心里暗暗发誓。她打开系统面板，看着那张灰色的【角色复活卡】。任务链第一环完成了，奖励了“角色复活卡碎片x2”。
这让她看到了希望。
只要继续完成任务，只要能找到杀害洛鱼的真凶。
只要抓到那个夺舍了周豪的鬼东西，她一定能集齐碎片，把洛鱼带回来！
穿过空间门，刺鼻的铁锈和机油味再次传来。她们又回到了锈铁镇那座已经半塌的钢铁堡垒。
白璐正站在堡垒中央，看着那些被冰封的“雕塑”，神情冷漠。
林淼赶紧跑到她身边，紧紧抓住她的衣角。
“姐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一个人。”白璐淡淡地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带着嘻嘻笑声的粉色身影就从她们身后的阴影里蹦了出来。
“哎呀呀，教……白璐姐姐，你可真会给人家找麻烦。这么大阵仗，我的人都不敢靠近呢。”
来人正是夕阳会的大长老，安雅。
她看了一眼周围的“冰雕”，尤其是那三个保持着惊恐表情的涅盘境强者，粉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惊奇。
“登神境的‘绝对零度’……啧啧，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啊。”
安雅的目光在白璐和林淼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林淼身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可爱，胆子不小嘛，敢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要不是你姐姐我啊，你现在可就……”
“安雅～”白璐打断了她，“我需要你帮我处理掉他们，并且，把他们脑子里关于‘那东西’的所有情报，都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