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澈听着黄雨梦时不时的叮嘱,转头看向她,眼底还带着几分酒意的氤氲。
却漾开一抹温和的笑:“没事的黄姑娘,我心里有数。”
三人脚步不停,没一会儿便走出了漆黑的居民区。
这时街上已经有零零散散的人了,红灯笼挂满了街两侧的店铺,将石板路映得亮堂的很。
沈砚舟停下脚步,对两人道:“你们在这家绸缎庄门口稍等,我去前面找车。”
黄雨梦和启澈依言站在店门口,偶尔聊上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
不过片刻,便见沈砚舟领着两个轿夫走来,身后跟着一顶小巧的轿子。
这轿并非那种封闭的花轿,只是简单的木质座椅,两侧安着扶手,露天无顶,看着倒轻便。
“启公子,”
沈砚舟走到近前道,“天色已晚,马车难寻,您暂且坐这轿子回去吧,也安稳些。”
启澈正和黄雨梦说着夜市的热闹,听后转身,见是轿子,笑着对沈砚舟拱手:
“多谢沈三公子费心了,那我便先告辞了。”
说罢转头看向黄雨梦,抬手摆了摆,“黄姑娘,那我先走了,你们也早点先回去。”
黄雨梦看着眼前的轿子都怕,上次坐的轿子差点给自己整吐了。
不过眼前的轿子,坐着应该更稳当些。
随后,笑着点头,又快步走到轿夫跟前,脸上带着恳切的笑意问道:
“大哥,这坐轿子多少钱呀?我先给你们。他喝得有些醉了,路上麻烦抬慢些,稳当点。”
轿夫连忙笑着回话:“小姐,钱刚才那位公子已经给过啦。
我们肯定把这位公子平平安安送到家,绝不敢颠簸,你放心!”
“那便多谢大哥了。”黄雨梦听后放下心来,笑着点了点头。
启澈这时已扶着扶手坐上了轿子,轿夫小心翼翼地将轿杆扛到肩上,稳稳抬起。
黄雨梦望着他,忽然想起房契的事,连忙摆手道:“启公子,咱们后天早上见吧?
后天我肯定有空。明天就麻烦你帮忙把房契办好了呀!”
“好的,黄姑娘放心!”启澈坐在轿上,笑着扬声回应,挥手作别。
“启公子慢走!”
黄雨梦站在原地,看着轿子随着轿夫的脚步缓缓远去,才转头看向沈砚舟,迈步往夜市深处走去。
边走边蹙着眉说道:“泊远,今天在王府,我看那大皇子对你的敌意挺深的。
而且他性格看着就暴躁,你下次遇上他,可得多注意些,别跟他硬碰硬才好。
毕竟他是皇子,手里有权有势,真要针对你,总归是麻烦。”
她顿了顿,仔细回想了一下大皇子对自己的态度,又补充道:“不过从目前来看,他应该不会伤害我的。”
沈砚舟听了,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凝重:“三妮,你可别被他表面的态度骗了。
大皇子看着不仅暴躁,实则心狠手辣,为了权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日后尽量少与他接触,更别轻易暴露自己的秘密。”
黄雨梦听后,也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但她也有自己的盘算,皇上的几个儿子如今都有意拉拢她,说明她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而沈砚舟,她虽感激他多次相助,却也不敢完全信任。
多与几位皇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交情,日后真遇到麻烦,也多一条退路。
她压下心中的思绪,对着沈砚舟露出一抹笑容:“我知道啦泊远,你放心,我会注意分寸的。”
两人说着话,街上的人越发多了起来。
两侧的酒楼里人声鼎沸,猜拳行令的声音隔着门窗都能听见。
茶馆里也坐满了人,说书先生拍着醒木,引得满堂喝彩。
街边更是热闹,有算命先生摇着签筒,还有卖书画、卖灯笼的、包子摊子……
黄雨梦看得眼花缭乱,心里暗暗嘀咕:这应该都快九点了吧?
古代人不用早睡早起吗?
怎么还有这么多人逛夜市,比现代的夜市还要热闹几分。
沈砚舟这时,转头温声问道:“三妮,看中什么想买的?我给你买。”
黄雨梦的目光正被不远处一个木雕摊子吸引,立刻拉着他的胳膊,笑着往那边走:“我们去那个摊子看看!”
沈砚舟被她温热的指尖触碰到胳膊,心头微微一动。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顺从地点了点头,任由她拉着往前走。
摊位上摆满了各式木雕小玩意儿,有木簪、木梳整齐排列,还有些雕刻着花鸟鱼虫的小摆件。
黄雨梦拿起一支木簪,簪身上雕刻着细密的缠枝花纹。
虽不繁复华丽,却透着一股朴素的雅致。
木头摸起来光滑温润,带着淡淡的原木香。
她不由得心生欢喜,抬头问摊主:“老板,这支木簪怎么卖呀?”
摊主是个中年汉子,见有顾客上门,立刻热情地笑道:
“姑娘好眼光!你拿的这支可贵着呢,是黄杨木做的。
质地细密,还不容易变形,要三百文钱一支。”
说着又指了指旁边几支样式简单的木簪,“想要便宜的也有,这支是桃木的,只要五文钱。
枣木和梨木的结实耐用,二十文钱一支。”
黄雨梦一听,又拿起桃木、枣木和梨木的簪子一一细看。
枣木的确实沉甸甸的,手感扎实。
梨木的纹理细腻,颜色偏浅。
而桃木的虽朴素,却让她想起现代常说的“桃木辟邪”的说法。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桃木簪子递还给摊主:“老板,就给我拿这支桃木的吧。”
说完,她目光扫过摊位下方摆放的木梳,又问道:“对了老板,你这儿的梳子有没有桃木做的呀?我想一起买一把。”
老板听黄雨梦指定要桃木梳和桃木簪,脸上掠过一丝诧异。
方才他特意强调黄杨木的珍贵,又报了不同木料的价格。
瞧着姑娘衣着素雅却难掩灵气,身旁的公子更是气度不凡。
一看便非寻常人家,本以为她会选贵些的料子。
没料到她要的都是便宜的。
心里嘀咕着,手上却不怠慢,从摊位底下翻出一把木梳递过去:
“姑娘好眼光!这梳子是用老桃木根雕的,纹理紧实,辟邪效果比普通桃木好得多。”
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坚定,“不过价格可不便宜,要三十文钱一把,一分都不能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