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不是被梅西尔或者烹饪食物留下味道吸引过来的,似乎只是单纯地路过。等它离开后埃尔贡和梅西尔没回地上,他们脚下的树枝粗大结实,简直就像个宽敞的平台,还没有诅咒残留,因此两人干脆就在树干上将就一晚。
不过高处的风很大,第二天梅西尔醒来的时候不仅觉得身体发凉,还觉得嗓子不太舒服。
反观埃尔贡就像没事人一样活动身体,甚至还精神抖擞的,他观察了一眼树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以后拿出干粮,准备吃完早餐再继续带路。
梅西尔跟着吃了点埃尔贡特制的干粮,发现这东西的味道就像干嚼黏土一样,没什么味道还卡嗓子,她吃了一小口就被哽住,只能赶紧拿出水囊给自己灌水。
“这个东西果然不适合我吃,我感觉我都咽不下去。你太厉害了,居然还做了这种东西带在身上!”梅西尔一边喝水,一边皱着眉头说道。这种应急粮食她一般都不爱吃,虽然很方便,营养也很丰富,但是吃多了对胃恐怕不太友好。
“在外面吃好喝好是不太现实的,将就着吃点吧,说不定之后的东西你会更难吃下去。”
埃尔贡在外面的时候对吃的就没那么多讲究,在他看来只要能吃怎么样都行,有些时候遇到意外几天吃不上饭都是常见的情况,等到饿极了吃什么都香了。
梅西尔忽然想到埃尔贡之前提到的精灵的异食癖,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如果这样的话,不知道她能不能自己动手做饭,虽然厨艺可能好不到哪去。
两人吃完早饭后便在蛛网藤的帮助下回到地面,他们的脚下全是枯死的植物,踩上去的时候就会发出树叶碎裂和沙沙的声响。
即使已经过去了一个晚上,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腐臭的味道,还有略微让人不快的诅咒的气息,梅西尔忽然感觉胸腔内有些痒痒的。
梅西尔惋惜地看着地上这些可怜的植物,转头询问继续往既定的方向前进的埃尔贡:“这里的植物还能再生吗?还是说这片土地将会一直是这一个状态?”
“存在魔力场的情况下,诅咒不会存在太长时间,也许过一段时间这里就会重新被植物覆盖。”埃尔贡思考一下后说道。要是诅咒一直都不会消失的话,森林里面的植物早就死光了。
魔力足够充足的情况下,能够逐渐消解诅咒,只不过有些特殊的诅咒是无法彻底将其消除的,就比如灵魂上的诅咒。
“那只魔兽会怎么样?”
“要是它一直徘徊和释放诅咒的话,精灵们会将它消灭掉,毕竟这样放任它游荡太危险了。”
埃尔贡很久没有看到体型这么大的魔兽了,他记得这一类魔兽过去都是用于攻城的,巨大的体型和比钢铁还要坚硬的背甲让魔法和重型武器都无法轻易击穿它们的身体,它们只需要往前走就能轻易推翻厚重的城墙。
魔王控制解除之后,这些家伙就进入森林或者深山,靠啃食植物为生,对其他种族几乎没有攻击的欲望。
说实话,魔王创造的这些生物本来就可以和其他生物共存,那些想要杀死的它们的人其实还被困在过去的恐惧当中……或者说有些人在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才想要杀死这些魔兽。
埃尔贡和梅西尔继续往森林深处走,不久后他们周围重新出现植物和草地,而且这些植物并非是杂乱生长的,而是按照一定规律种植,不仅美观还能相互产生影响。他们脚下的草地也被人精心修剪过,看起来十分平整,就像绿毯一样在地上蔓延。
意识到即将到达莱格冈特的埃尔贡停下脚步,对好奇观察周围的梅西尔说道:“梅西尔小姐,等到了莱格冈特后,我希望你先不要着急着出来,让我先去跟他们聊聊。您知道的,我们俩人算是通过非正常手段进入巨木之森,有可能会遭到驱赶……”
“我知道了,不过您去和他们交涉没问题吗?”梅西尔担心埃尔贡会不会遭到那些精灵的攻击,毕竟埃尔贡肯定是出于某些原因才离开莱格冈特的,如今他又回来说不定会直接被当成入侵者。
“我可不是被驱逐者,守卫者们不会把我视作敌人,再加上有这个武器在,他们会给我点面子的。”
埃尔贡说着停下脚步,从这里开始的地面上突出地表的藤蔓就像群蛇一样盘绕,而这些藤蔓组成的高墙和无数生长在上面的寄生植物将里面的风景完全隔开。除了飞鸟之外,没有人能够直接穿过屏障进入其内部。
过去其实是没有这面墙的,精灵傲慢地将巨木之森当成自己的国度,在树上建立了他们的宫殿和城市。战争时期很多住房被毁,只有森林最深处的宫殿和城市得以幸存。
在精灵妄图挑战王国,从龙心王那里夺回“属于”他们的地位和权力,却被王国的军队彻底打败签订契约后,他们就回到森林中建立了这堵高墙。
其实对魔法非常了解的人以及生活在这里的精灵都知道,这堵墙其实只是一种非常真实的幻境魔法,靠森林本身的魔力运行,只要有人带着恶意或者某种危险的目的,他们就无法进入其中。
至于那些动物……魔力的干扰让它们本能地远离这个地方,一般不会轻易靠近。
“我的目的对于这堵墙来说算危险吗?”梅西尔用赞叹和欣赏的眼神望着这堵墙,或者说是历史上最大且运行最久的魔法法阵,惊叹它结构的精巧和创造者的智慧。
要想做到这一步,至少需要对魔法和魔力有极为深刻的认知才能做到,更重要的是要有足够的时间,而这个法阵从构想到搭建最起码花费了一百年的时间。
梅西尔在想那些精灵恐怕从很早以前就在构思这个魔法了,他们要防备的恐怕不是人类,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你只是想治疗,又不是想伤害这里的人,怎么可能会被拒绝?”埃尔贡有些不太理解梅西尔的想法,在他看来梅西尔又没做坏事,也没有做坏事的心思,怎么会被墙拒绝?
“说的也是,我们走吧?”
梅西尔说着率先迈出脚步走向眼前的高墙,没有任何触碰到物体的感觉,她很顺利地穿了过去,但同时轻微的眩晕感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扶住额头。
墙后的光线比梅西尔想的要亮很多,而且植物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繁茂,寻常但茂密的丛林先一步占据视野,而从这里到丛林还隔着一片长满灌木的开阔草坪。
阳光直射而下,梅西尔被刺眼的阳光照得有些睁不开眼睛,跟着进来的埃尔贡看到她的动作和苍白的脸色本来想劝她休息,可是附近树冠上传来的动静让他意识到他们已经被守卫者发现了。
“失礼了,梅西尔小姐!”
埃尔贡来不及说明情况,一把横抱起梅西尔,带她躲到树后,下一秒几只被风包裹的箭射来,混乱的风流不仅撕碎了刚刚他们站立的位置的植物和草地,还将地面上的碎石和泥土掀飞。
要是这些箭射在他们身上的话,肯定瞬间就能把他们撕成碎片。
“你还好吗?”埃尔贡没有立刻把梅西尔放下,因为他注意到头顶有能辅助精灵进行射击的魔像,再配合上风,下一波攻击很快就要来了。
“我没事,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头晕,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你先不要动,现在的情况有点危险。”
埃尔贡知道自己不能反击,一旦反击情况会变得更糟。他能做的只有一边护好梅西尔,一边像那个长得像布满花纹的眼球,却又长着鸟的翅膀的,魔像不断挥动自己的武器,希望自己能赶紧被认出来。
“等等,你们先别射箭,那个丑八怪手里拿着的武器不是队长的吗?”
正在树冠上用魔像观察敌人,为同伴提供坐标的女性精灵忽然竖起手掌示意其他精灵暂时不要攻击,之后她操纵着魔像靠近一些仔细观察埃尔贡手里的武器,确定是队长的武器。
虽然队长已经退休了,但是他的武器大家可认得——那可是曾经重创过古神和魔王的骑士的传奇武器,他们以为自己无缘再见到这柄武器,没想到它居然会出现在之前那个选择放下职责离开的守卫者手上。
“克里特,还有伊莫瑞,你们两个去看看。注意不要靠得太近。”作为小队的队长,安格斯特在短暂的思考一下后向身边两个精灵下达命令。
“哎,为什么要我去?”脑袋上只留着短短的一截浅金色头发,肩膀上有着叶片形状的刺青的克里特皱着眉头发出抱怨,让他和这个烦人鬼一起去还不如让他去训练场射出一千箭!
栗色长发,一双蓝绿色的眼睛就像宝石一样闪亮,在几人中显得特别高挑突出的伊莫瑞不高兴地叉腰说道:“跟我一起去怎么了?和我这个百发百中的神箭手一起行动是你的荣幸!”
“你们俩别吵了,快点给我去!”安格斯特一人一脚把他们从树上踹下去——每次干活的时候就这两家伙话最多!
两人在空中先是有些慌乱,但很快他们就调整好落地的动作,最后在风的帮助下平安落在地上。
克里特有些无奈地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像妥协似的说道:“好吧好吧,我来打头阵,你负责警戒,要是那两个人有什么异动,你马上就把他们射成筛子。”
“你这个尽会占便宜的家伙,算了,我就来当你可靠的后援吧!”伊莫瑞说着举起手里的弓和箭,眼神中充满了兴奋和紧张,“让我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直接闯进我们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