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婷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来到了文杰家的小区门口。
\"雨婷！这里！\"
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微胖女人在不远处使劲挥手。叶雨婷扬起笑容，快步走向唐玲。两人拥抱时，她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那是经常抱孩子的人特有的气息。
\"怎么是你来接我？文杰呢？\"叶雨婷松开手，随口问道。
唐玲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厂里临时来了几个顾客，他走不开。\"她顿了顿，\"吴老师真的不能来啊？\"
叶雨婷点点头，跟着唐玲走向停车场：\"公司里最近接了批蜡染裙的订单，她走不开。\"她没提吴燕妮其实根本不想来，那女人对自己和文杰有明显的好感一直颇有微词，当然，外贸公司的工作还真的离不开吴燕妮。挂着失恋口号的姚帅回来办了辞职，吴燕妮不得不继续招人。
唐玲的小轿车里散落着一些婴儿用品。叶雨婷把包放在腿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顺德比她想象中要繁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行人如织。
\"体验馆位置怎么样？\"叶雨婷问道。
唐玲转动方向盘，语气突然兴奋起来：\"特别好！在商业街二楼，人流量大。文杰找了他一个做房产中介的朋友，租金打了八折。\"她瞥了叶雨婷一眼，\"多亏你教我们做博美，不然我哪敢投资开店。\"
叶雨婷微笑不语。不久前，她确实手把手教唐玲如何在朋友圈营销塑身连体内衣，没想到这对夫妻行动力这么强，直接开了体验馆。
车停在一条热闹的商业街旁。唐玲领着叶雨婷上到二楼，推开一扇贴着\"玲珑曲线塑身体验馆\"海报的玻璃门。
店内，一名美少妇正弯腰给另一位中年妇女量腰围。听到门响，她抬头看见叶雨婷，眼睛一亮，手里的软尺差点掉在地上。
\"叶老师来了！\"她直起身，脸上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灿烂，\"路上还顺利吗？\"
“今天一点都不堵车，可以说非常顺利。”叶雨婷点点头，目光扫过唐玲，唐玲就赶紧介绍：“雨婷，她叫龙娜，是我的第一个合作伙伴。”
叶雨婷赶紧热情地的龙娜握手寒暄。
“叶老师，我以前和唐玲在同一家保险公司。”龙娜的声音很暖。
“龙娜，以后你也叫我雨婷吧，我们年纪也差不多。”
寒暄完毕，龙娜去倒了一杯水来给叶雨婷喝。
这是个约六十平米的小店。左侧墙上挂着了几个颜色的塑身内衣样品，右侧是三个试衣间，中间摆着一张茶台和一张办公桌。虽然不大，但布置得井井有条。
\"不错啊，\"她由衷赞叹，\"比我想象的专业多了。\"
龙娜快人快语：\"都是按你发的清单采购的。\"她转向那位顾客，\"张阿姨，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叶老师，从广州来的专业形体顾问。\"
张阿姨上下打量着叶雨婷苗条的身材，眼中流露出羡慕：\"难怪身材这么好，原来是专家。\"
叶雨婷熟练地进入角色，放下包就开始工作：\"张阿姨你的身材也不错呀，，，\"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叶雨婷陆续帮五位顾客试穿塑身内衣，讲解不同款式的功能。龙娜在一旁递工具、记录尺寸，时不时插几句推销话术。两人配合默契，像是合作多年的搭档。
除了给每位客人试内衣，叶雨婷还要讲博美的市场计划，忙的那叫一个口干舌燥。
唐玲忙着接电话和邀约朋友，期间还回了一趟家给孩子喂奶。等她再回来时，已是下午三点，最后一拨顾客刚离开。
\"累死了。\"唐玲瘫坐在收银台后的椅子上，揉着太阳穴，\"小宝今天特别闹，不肯吃奶瓶，我只能喂母乳。\"
龙娜递给她一瓶水：\"要不你先回家休息？我和雨婷能应付下午的预约。\"
唐玲犹豫地看向叶雨婷：\"这怎么好意思，雨婷大老远来帮忙...\"
\"没关系，\"叶雨婷正在整理刚才试穿过的样品，\"你先照顾孩子要紧。基础工作龙娜都能做，我主要讲专业部分。\"
正在这时，文杰走了进来。眼神中有着兴奋和迫切。
“老同学，辛苦你大老远跑一趟。”文杰热情的说。
“文杰同学，你是从工厂过来的吗？”叶雨婷没去接他的眼神，很客套的问。
“是的，刚好今天有点忙。你们怎么没泡茶？”文杰自己去接水喝。
“今天来了好几个约好的朋友，根本就没有空喝茶好不好？”唐玲撇了撇嘴说，“文杰，你回来的正好。我要回去照顾小宝了。”
“那你去吧，开车小心点。”文杰淡淡的说。
唐玲拿起包起身：\"那我六点前回来，咱们一起去吃顺德鱼生。\"她凑近文杰低声说了几句，匆匆离开了。
店里突然安静下来。文杰走到音响旁，放了首轻柔的钢琴曲。
\"喝点什么？\"他打开小冰箱，\"有矿泉水、柠檬茶，还有唐玲爱喝的可乐。\"
\"水就好。\"叶雨婷头也不抬地回答，继续整理客户资料。
文杰拿着两瓶水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叶雨婷闻到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道——上次见面时他还没这个习惯。
\"累吗？\"文杰拧开瓶盖递给她，\"你从下车就一直没休息吧。\"
“雨婷确实累了，文杰，你照顾一下她，我得去接孩子了。”龙娜插嘴说。
“放心吧，我的老同学我会照顾好。”文杰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
龙娜就这么走了。
叶雨婷接过水，喝了一口：\"还好，习惯了。\"她终于抬头，对上文杰关切的目光，\"你们的开局比我想象的好，没想到团队里就差不多有10个人了。\"
文杰眼睛亮了起来：\"都是你的功劳。我们按你教的方法，先是从唐玲的保险公司业务员做起，一下就抓到了龙娜这么一员大将。\"他压低声音，\"龙娜算第1个部门，我们的第2个部门是我一个客户，哦哦，客户的老婆，嘿嘿嘿，，，\"
叶雨婷笑了：\"只能说，你们夫妻人缘好。\"
\"夫妻，，不是夫，，\"文杰的声音突然变得结巴和尴尬，\"雨婷，你知道的，，我，，我和她就是个意外。\"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叶雨婷移开话题，假装查看手机：\"三点半还有预约吗？\"
\"四点有两个，都是附近写字楼的白领。\"文杰坐回茶台边，点上了一支烟，\"雨婷，晚上吃完饭...我能单独请你喝杯咖啡吗？有些经营上的问题想请教。\"
叶雨婷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停顿了一下。她知道这不仅仅是\"请教问题\"那么简单。上次见面时，文杰那些似有若无的眼神和小动作，已经透露了太多信息。
\"唐玲不一起？\"她故意问。
文杰背对着她，肩膀微微绷紧：\"她得回家哄孩子睡觉...小宝最近夜里总醒。\"
叶雨婷望着文杰的背影。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 polo 衫，肩膀比记忆中宽厚了些。三十六岁的男人，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
\"好啊。\"她听见自己说，\"正好我近来也改喝咖啡了，，，\"
女人有时候说谎话，还真没有打草稿。
文杰转过身，笑容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就在这时，店门被推开，两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性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玲珑曲线！\"文杰立刻换上专业的微笑迎上去，\"是左庆艳预约的刘小姐和李小姐吗？\"
叶雨婷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角，准备投入工作。但她的心思已经飘到了晚上的咖啡之约上。吴燕妮的警告言犹在耳——\"文杰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你离他远点\"。
可有些情结，越是被告知要远离，就越显得迷人。
下午的顾客比上午的更年轻，问题也更多。叶雨婷耐心地解答关于塑身内衣材质、洗涤方式的每一个问题，文杰却跑到走廊上抽烟去了。
讲完了市场计划，那两个女的就走了，并说会和左庆艳联系。
\"文杰，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叶雨婷挑眉。
文杰笑着活动手指：\"唐玲取的，叫文斌。\"
“文武斌？这名字好听。”叶雨婷趁着没人，也在那里抽着烟。
“雨婷同学，看你这么累，需要帮你按摩一下肩膀吗？”文杰在那里献殷勤。
“你还会按摩？”叶雨婷白了文杰一眼。
“自学成才不行吗？”文杰理直气壮。
“是洗脚城去多了吧？”叶雨婷挑挑眉。
“老同学，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反正我按摩的手法很好，要不试试？？”
这话让叶雨婷有些意外。她想象着那双修长有力的手在背上游走的触感，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此时已经快六点了。唐玲却匆匆赶回来了，怀里还抱着婴儿。
\"雨婷，真不好意思，一来就让你忙了一天。\"她气喘吁吁地说，调整着肩上滑落的哺乳巾。
文杰立刻接过孩子：\"我来抱，你歇会儿。\"
叶雨婷看着这对夫妻，突然感到一丝愧疚。唐玲眼下的青黑显示她长期睡眠不足，而文杰熟练的抱婴姿势证明他确实是个负责任的父亲。
\"要不改天再吃饭？\"叶雨婷提议，\"你们带孩子不方便。\"
\"那怎么行！\"唐玲坚决摇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文杰已经订好位子了，就在楼下那家'渔乐轩'，走路五分钟。\"
文杰怀里的婴儿开始哭闹，小手抓挠着爸爸的衣领。叶雨婷注意到文杰脖子上有几道浅浅的抓痕——想必是这个小家伙的杰作。
\"这样吧，\"叶雨婷做出决定，\"打包回店里吃。孩子这么小，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
唐玲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那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叶雨婷微笑着打断她，\"我还要待几天呢？不用天天在外面吃的。\"
文杰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最终点点头：\"我去打包，很快回来。\"他把孩子交给唐玲，快步走出店门。
唐玲哄着孩子，疲惫地靠在太师椅上：\"雨婷，真的谢谢你。开店这段时间，我累得都快忘记自己是个女人了。\"
叶雨婷递给她一杯温水：\"创业都这样，挺过去就好了。\"
\"幸好有文杰。\"唐玲的眼神柔和下来，\"他虽然有时候粗枝大叶，但真的很顾家，特别是很爱文斌。\"
叶雨婷看着这个初为人母的女人，心中五味杂陈。如果不是你怀孕了，文杰不可能回过头来找你的。
\"你们很幸福。\"她最终只是这样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窗外，夕阳西下，商业街的霓虹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叶雨婷想起文杰约她的那杯咖啡，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她知道应该取消那个约会，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悄悄期待。
文杰很快回来了，手里提着几个香气四溢的打包盒。唐玲把孩子放在婴儿车里，三人围坐在茶台旁开始晚餐。
\"敬我们的事业！\"唐玲举起茶杯，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叶雨婷和文杰同时伸手去拿同一个饭盒，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像触电般迅速分开。叶雨婷低头扒饭，没敢看文杰的表情。
但有些事，不需要看也能感觉到。比如那道一直停留在她侧脸的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在她皮肤上烙下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