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王爷!找到了!找到了!”家丁跪在地上,将画轴高举过头顶,声音里带着难掩的亢奋。
“照着赵公子给的画像,属下在城西中华书店找着了画中人!那女子现在是书店店长,名叫香怜。”
福存猛地顿住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厉芒,伸手将画轴抽了过来,指尖在画中人脸上重重一点,语气冷得发沉。
“好个皇上,竟把人藏在这热闹地方,倒是会掩人耳目!”
福存目光扫过躬身待命的家丁,语气里淬着冷意。
“今晚三更,把人带到城外那处废弃的庙宇,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家丁颔首应下,躬身退了出去。
夜色渐深,城西中华书店,香怜刚收拾好账本,正准备关门离开,忽然从巷口窜出两个黑影,不等她惊呼,一块浸了药的帕子便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被人架着塞进了停在巷口的马车里。
马车一路颠簸,往城外驶去。
香怜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酸软,嘴里被塞了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她透过车帘的缝隙往外看,只见四周一片荒凉,只有远处废弃庙宇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马车停下,香怜被人架着走进庙宇,庙宇里空荡荡的,只有正厅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福存戴着面具端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她身上。
“把她嘴里的布条取下来。”福存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庙宇里显得格外阴冷。
布条被取下,香怜咳嗽了几声,缓过劲来,抬眼看向福存,眼神里满是警惕。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福存冷笑一声,身子往前倾了倾:“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你跟皇上是什么关系?皇上把你安排在书店,到底有什么用意?”
香怜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强装镇定。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介布衣,平日里守着书店,哪有机会目睹皇上真颜?”
“不见过?”福存猛地一拍桌案,油灯的火苗晃了晃。
“还记得两年前皇家一号那回吗?赵奎故意刁难你,是谁帮你解的围?要是没有皇上,你哪能当上中华书店的店长?”
香怜脸色微变,没想到对方连两年前的事都知道。
她咬了咬唇,依旧不肯松口:“那只是皇上路见不平,随手相助罢了,我与皇上之间并无其他关系。”
“路见不平?”福存眼中厉色更浓,“皇上日理万机,会为一个陌生女子‘路见不平’?
你当我是傻子不成!”他冲旁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老实的。”
护卫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抓香怜的胳膊,香怜往后一躲,眼神里满是倔强。
“你们就算杀了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皇上是明君,你们这般胡作非为,迟早会受到惩罚的!”
福存被她的话激怒,猛地站起身:“明君?在你眼里,他是明君?可在我们眼里,他就是个毁了祖宗规矩的昏君!今日你若不肯说,就别怪我不客气!”
就在这时,庙宇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
福存脸色骤变,急声冲护卫喊:“糟了!怕是宫里的人!快把她捆了藏起来,咱们赶紧撤!”
护卫立刻上前,用绳子绑住香怜,塞进庙后柴房。
福存快步冲到庙门口,远远望见一队人马朝这边来,灯笼上“特勤局”三个字在夜里格外扎眼。
“该死!”他低骂一句,转身对家丁吩咐。
“别管别的了,跟我从后门走!!”
家丁连忙应下,急匆匆往后门跑,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很快,特勤局的马队便到了庙宇门口,为首的队长张华翻身下马,一脚踹开庙宇的腐修大门,厉声喊道。
“搜!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一定要找到香怜姑娘!”
家丁连忙应下,跟着福存急匆匆往后门跑,转眼便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不过片刻,特勤局的马队已到庙门口,马蹄踏碎夜的寂静。
为首的队长张华翻身下马,手按腰间佩刀,一脚踹开庙宇那扇腐朽的木门,木门“吱呀”作响,重重撞在墙上。
“都给我仔细搜!一寸角落也别放过,务必找到香怜姑娘!”
张华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身后的队员立刻分散开来,手持火把,照亮庙宇的每一处阴暗角落,脚步声与器物碰撞声在空旷的庙宇中回荡。
一名队员很快发现了庙后柴房的异样,上前扯掉门上腐朽的木闩,推开柴门便见被绑在柱子上的香怜,忙快步上前。
“姑娘!您没事吧?”说着便伸手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香怜得救,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声音带着一丝虚弱。
“多谢各位……他们刚从后门跑了。”
张华闻声赶来,得知福存逃脱,眉头紧锁,立刻对身后队员吩咐。
“留下两人护送香怜姑娘回城,其余人跟我追!绝不能让他跑了!”
夜色中,一队人马朝着后门方向疾驰而去,火把的光在黑暗中拉出长长的残影。
次日清晨,养心殿内气氛凝重。
弘历坐在龙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听闻香怜昨夜遭掳,脸色阴沉,目光锐利,直直落在国安局局长陈霄身上。
“京城乃天子脚下,竟有人敢公然掳走朕安置的人,如此恶劣之事,你们国安局竟毫无察觉?”
弘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严,殿内伺候的宫人皆垂首屏息,连大气都不敢喘。
陈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住冰凉的地砖,声音带着愧疚与惶恐。
“臣知罪!是臣部署疏忽,未能排查出暗处隐患,才让贼人有机可乘,恳请皇上降罪!”
弘历闭了闭眼,压下心头怒火,转而看向一旁躬身待命的特勤局队长张华,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质问。
“张华,昨夜你带队追缉,那掳人的贼人可曾追到?”
张华闻言,身子微微一僵,上前一步跪下,神色带着几分犹豫与无奈。
“回皇上,那贼人极为狡猾,昨夜臣等追出后门后,对方竟留下几名护卫纠缠,引开了我等主力,待臣等解决护卫再追时,贼人早已没了踪迹。
而那被抓获的护卫竟随身藏有剧毒,刚被控制便服毒自尽,未能审出半点线索。”
“废物!”弘历猛地一拍龙案,桌上的茶杯震得作响。
“一群饭桶!追不到人,审不出供,朕养你们何用!”
陈霄与张华皆伏在地上,不敢应声。
弘历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意,沉声道。
“陈霄,香怜被掳一事,监察御史赵启铭之子赵奎嫌疑极大,你先从他查起,再彻查京城内外可疑势力,三日内务必找出幕后黑手。
张华,你即刻带人加强香怜姑娘住处的守卫,若再出半点差池,你二人便提头来见!”
“臣遵旨!”两人齐声应答,叩首后匆匆退出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