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甩着尾巴上的火星子，昴着头钻进西御腰间的储物袋，只露出一截毛茸茸的爪子：“小子，爷爷要补觉了。记得别让那只幽灵把我吵醒了。”
话音未落，储物袋口就传来均匀的呼噜声。
李力额角青筋暴起，指尖的剑诀刚凝形，就被西御那句 “你真不该来这的” 钉在原地。
他咬着牙压下灵力，却见西御懒洋洋地抬手指向旋转的阶梯，眼尾勾起惯有的促狭弧度。
“不信？” 西御嗑着瓜子歪头，“走呗。”
李力猛地转身，青霄步催动到极致，衣摆带起的劲风卷走地上的瓜子壳。
他数着台阶往下跑，第七十七步时特意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在石阶角落 —— 这是长逸院秘传的 “追星记”，无论多复杂的迷宫，都能凭血气轨迹找到出口。
然而当他第无数次从上方阶梯跌落，看见西御指尖正捏着那枚带血的瓜子壳时，终于听见自己世界观崩塌的声音。
“这是...... 怎么回事？” 他踉跄着扶住石壁，发现方才滴落的血珠竟沿着某种环形轨迹，回到了最初的台阶。
李力不信邪。
他第三次冲下螺旋阶梯，脚步如风，青霄步催动到极致，身形几乎化作残影。
——然后，他又从西御头顶的阶梯走了下来。
\"这不可能！\"李力抓狂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我明明是往下走的！\"
西御盘腿坐在原地，慢悠悠地又掏出一把瓜子：\"早跟你说了，这地方邪门得很。\"
\"那你怎么不早说！\"李力暴跳如雷，\"我大好男儿，天纵奇才，难道要困死在这鬼地方？！\"
他开始在阶梯上来回狂奔，时而向上，时而向下，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可无论他怎么跑，最终都会回到原点——西御所在的那块平台。
\"啊啊啊——！\"
李力终于崩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头哀嚎：\"完了完了，我这辈子完了！传承没拿到，仇没报成，还要跟西御这个混蛋困在一起……\"
西御挑眉：\"喂，跟我困在一起很委屈你？\"
\"废话！\"李力红着眼瞪他，\"你知道你坑了我多少次吗？！刚拿到假秘笈那次，我差点被赵日新打死！逃跑过程中，四个宗门的人追杀我！还有上次在……\"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哽咽起来：\"我堂堂长逸院天才，怎么就栽在你手里了……\"
西御：\"……\"
空灵飘过来，小声嘀咕：\"大哥，他好像真哭了。\"
西御叹了口气，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壶灵酒扔过去：\"行了，喝点吧，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李力接过酒壶，狠狠灌了一口，呛得直咳嗽：\"咳咳……你这酒怎么这么辣！\"
\"万兽谷特产，'焚心烧'。\"西御咧嘴一笑，\"专治矫情。\"
李力：\"……\"
————
李力捏着棋子，盯着棋盘，眉头紧锁。
他已经连输七局了。
“不下了！”他一把推开棋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破地方连个昼夜都没有，再这么下去，我非得疯了不可！”
西御慢悠悠地捡起散落的棋子：“那聊聊天？”
李力瞥了他一眼，犹豫片刻，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的问题：“西御，这几年……你到底去哪了？”
西御手指一顿，抬眼看他：“怎么，好奇？”
“废话！”李力翻了个白眼，“传承之地过后，整个中部都在传你死了。有人说凝灵宗给你立了衣冠冢，苏姰每年都去祭拜，结果你倒好——”他指了指西御活蹦乱跳的样子，“在这儿嗑瓜子下棋！”
西御嘴角一扬，突然露出神秘莫测的表情：“你真想知道？”
李力立刻凑近：“快说！”
——于是，西御开始了他的表演。
“其实，我当年在传承之地得到了一件上古秘宝。”他压低声音，眼神飘忽，“那宝物能撕裂虚空，带我去了一个叫‘地球’的异界。”
李力瞪大眼睛：“异界？！”
“没错。”西御一脸严肃，“那里没有灵力，凡人靠一种叫‘科技’的东西飞天遁地。他们造的钢铁巨鸟能在天上飞，铁盒子不用马拉就能跑，还有一种叫‘手机’的法器，千里传音都是小事……”
李力听得一愣一愣的：“竟有如此神奇的界域？！”
西御继续胡诌：“我在那儿当了几年凡人，还考上了他们的‘修仙大学’——哦，他们管修炼叫‘物理学’。后来我参悟了‘相对论’大道，这才破碎虚空回来。”
李力肃然起敬：“难怪你修为精进如此之快！原来是在异界得了大机缘！”
西御深沉点头：“是啊，我还带回来几件异界宝物。”说着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包瓜子，“这叫‘洽洽香’，是地球修士的修炼补给。”
李力郑重接过，仔细端详：“果然道韵内敛……”
“噗——哈哈哈！”
西御终于憋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李兄，你这都信？以上故事皆为虚构，如果真有人信了，那他就是傻子！”
李力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西！御！”
他暴起就要动手，结果脚下一滑，从阶梯上滚了下去——
然后，又从西御头顶的阶梯走了回来。
李力：“……”
西御：“欢迎回家。”
————
李力瘫在石阶上，四肢摊开，像一条被晒干的咸鱼。
\"啊啊啊——！\"
他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又猛地趴下，开始用拳头捶地：\"这破地方！这破阶梯！连自杀都死不了！\"
西御淡定地往嘴里扔了颗瓜子：\"你试过了？\"
\"废话！\"李力猛地坐起来，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一道红痕，\"看见没？我拿剑抹脖子，结果剑刚碰到皮，就被一股怪力弹开了！\"
空灵飘过去，雾气凝成放大镜状，仔细看了看：\"哇，真的诶！大哥，这陵墓居然不让自杀！\"
李力：\"……\"
他彻底绝望了，直接躺平，开始在地上打滚：\"我不管了！我李力，长逸院百年难遇的天才，今天就要烂在这里！烂成一滩泥！烂到地老天荒！\"
滚到第三圈时，他忽然停住，扭头看向西御：\"……你瓜子还有吗？\"
西御乐了，从储物袋抓出一把扔过去：\"早这样多好。\"
两人一灵体排排坐，开始嗑瓜子。
咔吧。咔吧。
寂静的螺旋阶梯上，只有嗑瓜子的声音回荡。
李力突然叹了口气：\"说真的，西御，你就一点不着急？\"
西御吐掉瓜子皮：\"急有用？\"
\"……没。\"
\"那不就得了。\"西御指了指头顶，\"这阶梯是个死循环，但任何阵法都有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