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准备掏空老板钱包的采购员。
说实话，列这份清单的时候，他手都在抖——不是害怕，是兴奋的。这感觉就像拿到了无限额的黑卡，不把最贵的都点上都对不起自己。
既然要玩，就玩票大的。他一边磨墨一边嘀咕，手里的墨锭被他磨得吱吱响。
赫菲斯托斯从熔炉那边投来疑惑的一瞥，石坚赶紧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在想材料配比。
这话倒也不全是假的。他确实在琢磨怎么把这些天价材料的名目编得合情合理。就像要给离谱的报销单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既要让人肉疼，又要让人挑不出毛病。
清单的开头还算正常：【星辰铁】【太阳金精】【虚空秘银】...这些虽然珍贵，但还在合理范围内。写到第三行，石坚的笔尖开始放飞自我了。
【赫拉的金苹果（生命本源）】——这一条让他想起小时候偷摘邻居家果子的经历。那棵苹果树是邻居的宝贝，每天都要巡视三遍。现在他要摘的可是神后的命根子，刺激程度翻了不止万倍。
构筑分身不朽之基。他在旁边标注，字迹工整得像在写学术论文。
接下来更是离谱：【赫菲斯托斯的本源神火（创造之源）】。写到这里时他偷偷瞄了眼火神，那位正专注地捶打一块烧红的金属，火星四溅。石坚突然有点愧疚，这感觉就像要偷走老师傅祖传的手艺。
点燃造化神火。他继续标注，心里补充了一句：顺便研究研究怎么对付你。
清单越写越长，石坚的良心也越来越痛——痛并快乐着。当他写下【波塞冬的海洋之心碎片】时，忍不住笑出声。幸好工坊里噪音大，没人听见。
点化灵性之眸。他一本正经地写下用途，心里想的却是：正好看看这位海皇到底有多少斤两。
最绝的是最后几项：【泰坦遗骨】【百眼巨人眼球】【美杜莎之血】...这些偏门材料连赫菲斯托斯看了都得皱眉。石坚写得自己都信了，仿佛真的需要这些东西来淬炼万法不侵之血。
完工时，卷轴长得能从工坊这头滚到那头。石坚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这哪是材料清单，分明是奥林匹斯的破产申请书。
老实讲，他自言自语，这要能批下来，我把名字倒着写。
出乎意料的是，当这份天价清单呈到宙斯面前时，神王的反应比想象中平静。
宙斯的手指在卷轴上缓缓移动，每看到一个离谱的项目，眼角就抽搐一下。石坚站在下首，低眉顺眼，心里却在默默计数：一下、两下、三下...好家伙，这么抽下去会不会面瘫？
金苹果...本源神火...海洋之心...宙斯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抬头看向石坚，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心：你确定这些都有必要？
石坚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他上前一步，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解每样材料的不可替代性。从能量共鸣讲到法则契合，从分子结构讲到量子纠缠——当然，用的是这个世界的术语。
他讲得如此投入，连自己都快信了。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真的在思考这些材料能不能实现他胡诌的效果。
宙斯的脸色变幻不定。当石坚说到若无海洋之心碎片，分身将失去对水元素的绝对掌控，届时潜入东方神界恐生变数时，神王的眼神明显动摇了。
石坚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这就叫精准打击，知道对方最在意什么。
漫长的沉默。宙斯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王座扶手，那节奏让石坚想起昨晚听到的推演声。工坊里热得让人心烦，但石坚背后却在冒冷汗——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终于，宙斯深吸一口气，拿起旁边的神笔。笔尖在卷轴上停顿的瞬间，石坚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
神王挥笔批注，力道大得几乎要戳破卷轴，倾神界之力，满足石坚所需！
石坚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接过批文的手稳得像磐石。但一走出神殿，他差点同手同脚——幸好及时反应过来。
回工坊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宙斯最后那个眼神。那不只是肉疼，更像赌徒压上全部身家时的疯狂。这让他隐隐有些不安，但转念一想，反正要破产的不是他。
怎么了？赫菲斯托斯见他回来，随口问道。
石坚把批文往工作台上一拍，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材料批下来了。
火神扫了一眼，眼睛突然瞪得溜圆。这位向来沉默寡言的神明第一次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这...这些都要？
石坚若无其事地开始整理工具，神王陛下很支持我们的工作。
他故意把咬得很重，果然看到赫菲斯托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当晚，石坚失眠了。他躺在床上，听着工坊外永恒不息的雷鸣，心里盘算着下一步。清单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怎么把这些宝贝弄到手，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中饱私囊，这些都是技术活。
他想起以前在宗门时，有个师兄特别擅长从师父那里讨要资源。那位师兄的名言是：要东西的诀窍不在于是不是真需要，而在于能不能说到对方心坎上。
现在看来，这位师兄真是深谙此道。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特别亮的闪电，把工坊照得如同白昼。在那一瞬间，石坚看清了角落里堆着的那些普通神料——那是他前几天试验用的，现在已经成了废品。
败家啊...他喃喃自语，却忍不住笑了。
既然要玩，就玩把最大的。反正最后买单的，又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