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菲斯托斯在密室里待的时间，长得让石坚开始怀疑人生。
说实话，他设想过很多种可能——火神怒气冲冲地出来把他轰走，或者带着一群神兵来抓他，甚至最坏的情况是直接惊动宙斯。但就是没想到，这位大佬会在里面待这么久。
该不会是睡着了吧？石坚第N次看向密室方向，心里直打鼓。
工坊里安静得可怕，连地心熔炉都像是屏住了呼吸。石坚坐立不安，一会儿摆弄工具，一会儿整理材料，最后干脆数起了墙上的裂纹。
就在他数到第一百三十七条裂缝时，密室的门终于开了。
赫菲斯托斯走出来时的样子，让石坚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向来沉稳的火神，此刻脸色苍白得像张纸，脚步也有些虚浮。但最让石坚心惊的是他的眼神——那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
你...石坚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赫菲斯托斯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锻造台前，单手按住胸口，动作缓慢得让人揪心。石坚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这阵仗，比石坚预想的要严重得多。
老赫，石坚忍不住劝道，要不算了？其实我也不是非要...
闭嘴。
火神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一拍胸膛。
一团凝练到极致的暗红色火种，缓缓从他胸口浮现。那火种出现的瞬间，整个工坊的温度骤然飙升，周围的工具开始发红软化，连空气都开始扭曲。
石坚看得目瞪口呆。这哪是火种，分明是火神的心脏啊！
拿去。赫菲斯托斯的声音更加虚弱了，但眼神却亮得吓人，记住你的承诺，让我见到的一角。
石坚小心翼翼地接过火种，入手的感觉很奇妙——既灼热又温润，仿佛有生命般在他掌心跳动。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创造之力，还有火神对锻造之道的全部理解。
这一刻，石坚突然有点愧疚。他想起以前在宗门时，有位师兄把自己最珍贵的炼丹心得送给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充满了信任和期待。
我...石坚喉咙发干，我一定会让你看到的。
赫菲斯托斯似乎想说什么，但身体晃了晃，不得不扶住锻造台才站稳。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看起来像是苍老了几千岁。
石坚赶紧把火种收进特制的容器，伸手想去扶他：你没事吧？
不用。火神摆摆手，自己慢慢直起身子，去做你该做的事。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原本萦绕在他周身的神力波动变得紊乱，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吃力。石坚这才意识到，分离本源火种对火神的影响有多大。
这让他想起曾经养过的一只灵兽。那小家伙为了救他，不惜自损修为吐出内丹，事后也是这般虚弱。
要不你先休息？石坚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这不急...
赫菲斯托斯却固执地摇头：我要看着你开始。
石坚没办法，只好在火神的注视下开始准备工作。他取出早就准备好的材料，按照混沌炉的构想开始布置。说实话，他现在心里乱得很，既兴奋于计划顺利，又担心火神的状况。
最让他意外的是，赫菲斯托斯虽然虚弱，却依然强打精神给他提建议：那个符文...再往左半寸...对，就是这样...
这位锻造之神对火焰的理解确实登峰造极，哪怕状态不佳，指点依然一针见血。石坚按照他的建议调整后，法阵的运行明显顺畅了许多。
谢谢。石坚由衷地说。
赫菲斯托斯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始终紧盯着石坚的动作，像是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细节。
看着火神这副模样，石坚突然明白了什么叫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位神明对至高锻造之道的追求，已经执着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
放心吧，石坚在心里默默发誓，就算为了这份执着，我也要弄出点真东西来。
他加快手中的动作，将火种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法阵中心。当暗红色的火种与阵法产生共鸣的瞬间，整个工坊都被一种玄妙的气息笼罩。
赫菲斯托斯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石坚看着火神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或许他编造的混沌神火，并不完全是个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