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周济冷笑一声，“回答的不对，再来！”
沈清臣打个哈欠，拱进周济怀里。
“我困了，要睡觉。”
周济：“再回答一个，回答的好了让你睡，不然，你就去外面当雪人吧。”
“哦。”
周济问：“你可知陆家，最近在做哪些生意上的走动。”
沈清臣开始动脑子，可是喝多后好像反应也慢，在周济耐心尽失时，缓缓道：“哪个陆家？”
周济深吸口气，“河州，陆家。”
“他家不是养马的吗？难道偷偷——”
“闭嘴！”
屋里寂静下来，窗笼上拍打着雪粒声，被深夜逐渐拉远。
次日一大早，沈萧就策马离开前去嘉关，原想着跟自家弟弟告个别，谁知人不在。
出了城，自己的侍卫墨书晃悠着回来，满脸呆滞。
沈萧上去踹一脚：“干什么呢，回魂了。”
墨书唇直哆嗦，道：“将军，二公子昨夜没在府上。”
沈萧皱眉：“知道。”
墨书：“他，去周督公府上了。”
“什么！”
沈萧大为震惊，昨夜出去的，难道一夜未归？
联想到昨夜喝酒时，那张画了乌龟的信纸，顿时心如巨石捶打。
“他们，秉烛夜谈？”沈萧还带着几分希望，可墨书眨眨眼：“不，同榻而眠。”
沈萧：……
完犊子！
沈家，绝了。
调头一队快骑奔到城门口，沈萧勒紧缰绳，红衣水师军里，蓝衣的太监服尤其显眼。
李华峥策马缓缓走来，瞧着沈萧身上衣服，拱了拱手：“安南，李华峥。”
“定襄军，沈萧。”
秋霜扫了好几眼沈萧：“沈大人的兄长啊？果然是同父同母，都这么英俊潇洒。”
“哼。”
回应她的，是马蹄刨过来的污雪。
李华峥目送一行人离开，回头看着秋霜：“你这是哪里得罪他了？”
秋霜也莫名其妙：“可能，就是看我一个太监，不顺眼吧。”
两人马不停蹄，宫门口得召，卸去刀剑，才被人引着一路到达御书房。
秋霜见了小夏子别提多高兴，拉着人蹲角落嘀嘀咕咕个没完。
李华峥同周济道：“上次接到沈大人信后，安南就开始严查火药，连同捕鱼违禁品也一道。只是海线过长，一时除不尽，还望督公见谅。”
“王爷客气。”周济是没想到，“原来关押的那些海匪，都如何处置了？”
李华峥淡淡道：“全数诛杀。”
周济对她的杀伐不意外，以前抓捕海匪，都是被关在抚州地牢，长此以往，积怨积恨者多，反而引来无数海匪攻到城门口。
如今除之，倒也爽快。
一番政务上的交涉后，李华峥退下，秋霜这才顾上自己的，对周济道：“督公，我这没什么事，就是你要查的，一点进展也没有。”
周济没好气道：“别以为本督不知，你整天的跟着李华峥在水师营跑，哪用心去办事了。”
秋霜眨眨眼：“这可冤枉人了，我查事情可都带着华峥呢，你不知道外面对太监的偏见有多深，我一个人可危险了。”
“哦，什么偏见？”
秋霜：“就是岳州，安州那一带，不知道是不是受江宁府影响，他们对太监……要说讨厌还是正常，可恨之入骨，喊打喊杀就不正常了。”
“周济。”
小皇帝扑在周济后背，衣服太厚没上去，挂在后背上两腿来回蹬。
小夏子连忙扶住：“哎呦，陛下可不敢，若是伤着您了，可如何是好啊。”
满脸担忧，操心了去。
周济跺了跺脚，瞧小皇帝捂得严实，收回沉思问：“嬉冰去？”
小皇帝点头：“一起啊，给你做的鞋，你一次都没穿呢。”
“不了。”周济转身要走，却想起了今个春和的话，扭头问：“听说除夕宫宴取消了。”
小皇帝连忙说：“不是朕，是几个宗族的老王爷，说是自父皇去后团聚甚少，打算除夕那夜设家宴，群臣便不宴了。”
周济了然：“也好，国库亏空，也没钱让他们白吃白喝。”
“嗯，”小皇帝摸摸脑袋：“家宴该是有贺岁礼的，那不是朕的小金库吗？”
周济失笑的摇头：“崔家也在吧。”
小皇帝顿时沉默下来，见周济脸色阴沉不定，小心翼翼道：“那夜，你也一起吧？”
“陛下说笑，家宴岂会有臣的位置。”
周济拂袖转身，眼底寒光凌凌。
年节将至，户部的工作也到收尾时，褚灵运核算着账目，见崔家账单和欠条仍旧如故，不禁心头发沉。
崔家乃是外戚，虽说如今外戚势力被控制，但到底是陛下的外祖家，若是贸然上门要债，怕是有损陛下天威。
“苏大人，这崔家到现在都没个信，如何是好？”
苏白玉啃着大肉包子，说话有点含糊：“找人呗。”
褚灵运皱眉，苏白玉瞧他没明白，道：“找陛下跟前的人，总不能我们自己直接去崔家吧。”
“这……差事毕竟交给你我了，若是再去麻烦沈大人……”
苏白玉起身，甩手出来一把绣满牡丹的金丝蚕缎扇子。
“我来。”
苏白玉放了话，自然得办事，毕竟这差事马上就完成，若是被一个崔家给绊住脚，那才叫恶心。
东厂，严冬正盯着厂卫归档，无意瞥见苏白玉身影，皱着眉过去：“你怎么来了？”
苏白玉讨好的笑笑，拎着食盒拍拍：“小雀鸟的馄饨，陈记新卤的猪蹄，都热乎着呢。”
严冬带着人去了后厅，炉炭烧的旺，一进去就热气熏面。
“说吧，什么事。”
苏白玉扇子一挥，“瞧你这话，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啊。”
严冬捏着勺子，尝了口，汤底咸淡正合适。
“已经嘱咐了，没多放盐。”
苏白玉四下打量，屋子三居间，左边是办公，右边隔着屏风，该是休息的地方。
布置倒是简单，看不出一点外面说的奢靡。
“再不说，我吃完可就撵人了。”
严冬擦着额头热汗，说话时唇格外红。
苏白玉笑笑：“帮个忙，小忙。”
严冬抬了抬下巴，苏白玉继续道：“在督公跟前，提一提崔家呗。”
“崔家？”严冬摇摇头：“不要，督公最讨厌崔家了。”
“那不正好嘛，崔家现在欠钱不还，让督公下令抄了崔家，一箭双雕。”
严冬嗤笑一声：“你说的好听，崔家可是外戚，抄家也得罪名且有三司会审定罪，你不能因为人家不还钱，就强行抄家。”
“与其这样，还不如你扮成土匪，夜半过去打劫呢。”
苏白玉摇着折扇，附和道：“那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