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佛，高启山揉了揉脸，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呸，东厂捡着好差事给，到咱们这，就只有得罪人的事。”
高启山皱眉，冷喝一声：“闭嘴。”
薛凯被训斥顿觉没脸面，叫嚷起来：“指挥使，属下不吐不快，心里实在委屈。”
“上次因为找什么宝物，得罪了庄亲王，被朝臣参了一本。如今仙灵露可不是一个庄亲王府，那是满京都的达官贵人，随手一个唾沫就淹死咱们。”
“东厂只拎着一个潘家，这叫什么事？”
“还有那小世子，脾气嚣张蛮横，庄亲王护的紧，上次面都没见到。这次要是知道咱们查他，指不定怎么搞事呢。”
这些话高启山又何尝不知呢，只是东厂和锦衣卫，到底不一样。
沈府
“公子，定神香今个怕是买不到了。”
沈清臣记得他出门时，不是这般模样的：“被打劫了。”
“这可比打劫还恐怖，”临砚拽出袖子里的菜叶子，一边嫌弃一边道：“潘家被抄，市面上仙灵露断货，那些平时喝的人，现在一个个活像厉鬼。”
“药铺挤满人，吵着闹着要大夫看诊。一听大夫治不好，好家伙，恨不得把人大卸八块了去。”
“总而言之一句话，外面乱成一锅粥了。”
沈清臣起身向外走，临砚探头：“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啊。”
“进宫。”
临砚走到桌前，拿起红穗子：“这个不要了？”
沈清臣回头看了眼，纠结片刻拿走揣怀里。
日头逐渐升起，太医院，一群太医围在一起研究着。
有几个心理素质差的，满头大汗脚步不稳。
想起背后的活阎王，一个个不敢大意，只能装作自己都很忙的样子。
沈清臣进来时，周济掀开眼皮看了眼，随后换个姿势继续假寐。
“钟太医，可有抑制仙灵露的办法？”
沈清臣在里面找到太医院院正，说话时隔的有点距离。
钟离雪嗓音带着江南独有的特色，视线未移动分毫，捣鼓着手里的药材淡淡道：“没有。”
说完才看向沈清臣，郑重道：“不是下官医术不精，是里面的成分——不足。”
很是肯定的点点头，绝不能给自己医术抹黑。
沈清臣神色未变，看着她没说话。
钟离雪停下手里的石锤，偏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周济，压低声音：“找督公，据说东厂有个毒王，跟天下第一神医师出同门，东厂不少东西都是出自他手。”
沈清臣手无意识的抚上胸口：“神医？”
钟离雪眼睛一亮：“对，可医死人肉白骨的——白无双。”叹息一声，接着道：“实在不是下官医术不精，委实不同区域，帮不了大人的忙。”
沈清臣转头瞧着后边忙碌的太医：“那他们忙什么？”
钟离雪眯眼：“督公病了，对，他病了。”
神经病。
都说仙灵露搞不了，还非拖着一帮老家伙在这研究。
研究个鬼啊。
但钟离雪不能这么说，于是她道：“沈大人，督公什么脾气您知道的，喏，身家性命悬着，谁敢说实话。”
沈清臣：……
有没有可能，周济也在配合你们演戏。
钟离雪：“您不一样，他不是个正常人。”
虽然钟离雪这么说，但沈清臣还是让其想办法，查找古籍看是否有应对的办法。
周济打个哈欠，接过严冬手里的伞向外走。
严冬道：“督公，郑家，王家今日都拜访了张大人。”
周济不在意问：“哪个张大人。”
严冬面露复杂，十九岁的他操着一颗老妈子心。
“张阁老。”
周济看到宫门口晃悠的人，似叹似骂：“啧，老家伙。”
“督公。”
声音凄厉，神色着急。
周济侧身一躲，逍遥王扑了个空。
脸面身份全都不要，抱着周济的腿就开始嚎。
逍遥王扬起头，周济眼皮一抽很是嫌弃，什么鬼？
逍遥王激动起来，他竟然窥到了周济的心思。
天呐，他是不是距离皇位又近了一步？
严冬上去拽逍遥王，人直接双腿一盘，将周济牢牢焊住。
“督公，你把查抄的仙灵露给本王几瓶，价格双倍，不，五倍都可。”
接着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起来：“这几日本王真是日夜难眠，倍受煎熬。你看，脸都白了，瘦了好几斤呢。”
周济皮笑肉不笑：“本督瞧着——还胖了呢。”
逍遥王神色呆滞下来，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脸：“胖，胖了？”
就这么会儿，周济已经挣脱，看着衣摆上一团皱，冷声道：“再敢来，本督剁了你的手。”
逍遥王凄凄哀：“那，那把仙灵露偷偷给本王点呗。”说着眼神看向后边，亮起跟着又幻灭。
沈清臣走到逍遥王身前，瞧着他声音很是冷：“王爷。”
逍遥王双眼一闭，心一横：“本王就要仙灵露，给不给吧。”
周济没说话，沈清臣直接对小太监道：“叫御林军过来。”
“你敢。”逍遥王跳起来，脚有点软，还好随行太监扶住了。
“本王跟你没什么可说的，你起开。”逍遥王对上周济露出讨好的笑容：“督公，本王出高价，你有多少本王要多少。”
这阔气的样子，让周济格外欣喜，他指腹划过下巴，跟着说：“有多少，要多少？”
逍遥王肯定的点头，见有戏更开心。
“你放心，本王现成的金子。”
“好啊。”周济声音绵软下来，沈清臣看了看大白鹅逍遥王，保持沉默不语。
逍遥王顿觉美好生活即将到来，就听周济的话再次飘来。
“本督这就派东厂的人过去，必定将王府的账，盘的清清楚楚。”
逍遥王顿觉被雷劈了：“什么，什么账？”
周济又好心又耐心道：“五倍，可不少金子呢，账盘算清楚，才能知道王爷到底有没有钱买。”
逍遥王眨眨眼：“不是，本王跟督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便是，何必搞这些麻烦——”
“不麻烦。”周济语调微沉，露出威胁:“不愿意？那您说五倍金子，也是在哄本督的？！”
逍遥王立刻摇头：“不是。”
周济：“王爷，仙灵露可不好买，您想清楚。”
逍遥王看向沈清臣：“沈大人——”
沈清臣淡淡道：“臣跟王爷，没什么可说的。”
逍遥王：……
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了。
东厂入府盘算个屁的账，分明就是抄家。
周济这个土匪，雁过拔毛，到时候逍遥王府屁都不留。
“本王不买了。”逍遥王脸有点抽，说着要走，临走还不死心，问：“督公，你手里真有仙灵露？”
周济一笑：“没有。”
逍遥王：……
一张脸，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