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影缓缓抬起右手,那只手虽为魂体凝聚,却轮廓分明,指尖修长如玉,骨节处透着淡淡的金光,仿佛每一根手指都蕴藏着劈山断岳的力量。
他抬手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掌控万物的从容,仿佛这方空间的一切,都在他的指尖流转。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叶问天身上,金色的瞳孔依旧平静无波,没有半分情绪起伏,却像两柄悬在头顶的利剑,带着刺骨的威慑力。
叶问天只觉得浑身紧绷,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麻。
那是源自本能的敬畏,就像猎物在天敌面前,连呼吸都不敢有半分急促,生怕引来致命的一击。
他甚至不敢轻易移开目光,只能迎着那道视线,强行稳住心神。
“千年了……”
魂影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带着灵魂体特有的虚无缥缈,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悠远,像是在感叹岁月的流逝。
“终于有人能让五行剑产生共鸣……”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微微挑眉,目光扫过叶问天紧绷的身形,嘴角竟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似嘲讽,又似带着几分了然。
“小子,想拿走五行剑,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这句话带着几分随意,却瞬间打破了空间内凝滞的气氛。
没等叶问天反应,魂影继续说道,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老夫若是想杀你,你刚才进入这片空间的瞬间,便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叶问天的脑海中突然响起玄老的声音,那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却又藏着几分惊叹。
“小子,他说的不错,你不用这么紧张。”
“此人应该便是万兵圣宗所说的千年前的五行剑尊,能以灵魂体形态留存千年,还能保持如此强大的威压,当年的天赋确实不错。”
“只可惜英年早逝,要不然以他的资质,突破武帝境界应该不成问题。”
“五行剑尊?!”
叶问天心中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吃惊。
他虽早有耳闻这位几千年前的传奇人物,却从未想过,自己竟能在此地见到他的魂影!
要知道,五行剑尊可是万兵圣宗历史上最耀眼的存在之一。
凭一己之力斩杀数十魔尊,以五行剑法奠定宗门威名,这样的人物,即便身死千年,其传说依旧在宗门内流传。
如今亲眼见到其魂影,还被对方的威压锁定,饶是叶问天心性坚韧,也忍不住心潮澎湃,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赤霄剑,目光再次看向魂影。
此刻再看那道魂影,只觉得他周身的霸气愈发清晰,那是历经无数战场磨砺出的锋芒。
是纵横天下无人能敌的傲气,与传说中五行剑尊的形象完美重合。
魂影似察觉到了他的心神波动,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语气平淡。
“怎么?听说过老夫的名号?”
叶问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拱手行礼,语气恭敬。
“晚辈叶问天,早闻五行剑尊前辈的传奇事迹,今日得见前辈魂影,实属晚辈之幸。
五行剑尊听闻叶问天恭敬的话语,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仰头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那笑声不似灵魂体的虚无,反倒带着千年前纵横沙场的豪迈,如同惊雷般在空间内回荡。
震得周围的五行源气都随之震颤,连悬浮的五行剑都轻轻嗡鸣,似在应和这久违的笑声。
“好了小子,你也别拍马屁了。”
笑声渐歇,五行剑尊摆了摆手,金色的瞳孔中难得染上几分笑意,先前那股慑人的威压也消散了大半,只剩下温和的审视。
“老夫活了一辈子,最不喜这些虚头巴脑的客套话,倒是你这小子,心性还算沉稳,比几百年前进来的那个只会阿谀奉承的弟子强多了。”
他话锋一转,目光望向空间顶端那片模糊的光影,像是透过石壁,看到了千年前的景象,语气中多了几分追忆。
“说起来,老夫陨落几千年,外界之事早已不知。”
“今日既然见了你,倒想问一句——不知当年的三圣宗,如今如何了?”
“三圣宗”三个字出口时,五行剑尊的声音轻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显然对自己曾经的宗门,仍存着一份牵挂。
叶问天闻言,心中微动。
他在圣老那知晓万兵圣宗、百花圣宗与御兽圣宗的前身,只是千年前因为理念功法各方面原因分裂,才成了如今三足鼎立的局面。
他不敢有半分隐瞒,拱手如实回道:“回前辈,如今的三圣宗,早已不复存在了。”
“约莫在三百年前,三圣宗因理念不合,最终分裂成了万兵圣宗、百花圣宗与御兽圣宗三大圣宗。”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今三大圣宗各自传承,虽偶有往来,却已不复当年三圣宗一统的盛况。”
晚辈所在的万兵圣宗,便是以当年三圣宗的剑道传承为根基,延续至今。”
五行剑尊静静听着,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金色的瞳孔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惋惜,有怅然,还有几分意料之中的无奈。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带着千年的沧桑,似能穿透时光的阻隔,让整个空间都染上几分悲凉。
“唉,终究还是分裂了吗……”
“当年老夫在世时,三圣宗虽已有派系之分,却因外敌环伺,尚能同心协力。”
“老夫原以为,待魔尊之祸平定,宗门能更上一层楼,却没想到……”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抬手轻轻拂过身前的五行源气,指尖的金光与五彩源气交织,似在缅怀过往的岁月。
叶问天站在一旁,没有插话。
他知道,此刻的五行剑尊,是在与千年前的自己对话,是在为曾经的宗门惋惜。
这种跨越千年的怅然,不是他一个晚辈能轻易劝慰的。
空间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五行剑轻轻震颤的嗡鸣,与五行剑尊若有若无的叹息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