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涵交代宁阳城的状况时,帐里只有他们夫妻俩,其他将领均不在。
如今命令一下,众人都有些茫然。
但陆雪就是大军的军魂所系,她决定往哪个方向走,整个军营就会毫不犹豫地跟上。
更何况,营中的中坚力量,大部分都是她和谢远山的直系。
“王副将,这次的命令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难不成是宁阳城打起来了?”
张千户收到命令,忍不住打听。
“问那么多做什么,将军怎么说,你就怎么做!”王满仓瞪他一眼。
这个张千户是前一段时间刚被提拔起来的,打仗很勇猛,就是有些碎嘴子。
跟谁都能说上几句话,和上层的将领都能混个脸熟。
每次和他说话,都让王满仓想起村里的张婆子,所以,并不愿意和他多说。
而且,他也不知道队长的命令为什么下得这么急。
“哎!是是!”张千户撇了撇嘴,就属王副将最凶,他去找李指挥使问!
李根顶着黑眼圈,一脸的“凶神恶煞”。
“问问问,就知道问,人数清点了吗?营帐收起来了吗......”
张千户:“......”
这一个个的脾气怎么都这么不好!
他就不信他问不出来!
张千户跑了一圈,戚沐、林时宜...朱三郎,郑守田......
但凡是他认识的将领,都问了个遍,不仅什么都没问出来,还挨了一圈骂,终于老实了。
再说主帐里,陆雪下完命令后并没有干等着。
她要带兵去宁阳城,没有郭将军的同意,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她不能直接把这么大的把柄显露出来,还需遮掩一下。
“宁阳城已归,民染疫,臣知将军心系黎民,然军无药,臣获敌囤药于山,乞准救之。”
谢远山尽量把这些内容写在一张小小的纸条上,“你看看。”
陆雪接过,这短短几句话,先是说他们已经知道消息,又给郭将军戴了顶高帽,最后再交代药材的来处。
虽有瑕疵,可短时间内也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只好如此。
无论如何,陆雪只要想救宁阳城的百姓,药材与粮食的来处就经不起细究。
“轻舟,若是因为救了宁阳城的百姓,而被郭将军猜忌,几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你会后悔吗?”
陆雪慢慢卷起纸条,绑在信鸽的腿上,这信鸽一旦放出,她们便只能向前。
她做出这个决定后,谢远山没有一句反驳,可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他们两个早早地就被绑在一起,共起落,同进退。
“不会。”谢远山把新写好的纸条绑在另一只鸽子腿上。
“几年前,我也不过是一无所有的泥腿子。
当年我盼着有人能拉我一把,如今能拉十几万百姓一把,就算被猜忌,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谢远山一松手,手里的鸽子顺着半开的帐门飞出。
“况且,我们不是早早地就找好退路?再不济也能做一辈子富贵闲人。”
烛火在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跳动,为那张温润的脸上增添了些许锋芒。
陆雪微微勾起嘴角,也松了手上的力道,鸽子不满地捉了两下身上的羽毛,飞走了。
“我可不愿意做富贵闲人,我还年轻,未来几十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丑时初(凌晨一点)大军开始向宁阳城方向急行军。
寅时中,天微亮,大军到达城外。
随着陆雪一声令下,十万大军直接横在姜大姜二主力军与宁阳城中间。
奉命封锁城门的将领,瞥见那杆绣着狼头与斗大“戚”字的大旗,喉结猛地一滚。
他原本是山匪,与被陆雪砸碎子孙根的那个游击将军还算相熟。
那小子命大,没死,可好好的一个人却成了太监。
试问哪个男人见了戚将军能不害怕。
说实话,他现在最佩服的人就是谢将军。
不过,此时无论是让他惧怕的陆雪,还是让他敬佩的谢远山都不在大军中,而是在附近的一座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