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灯光摇曳，映在沈月凝的脸上，衬得她的眸子愈发幽深。
她轻轻撕开李道身上破损的衣服，手指抚摸那片触目惊心的淤青时，心猛地一揪，指尖微微颤抖。
三道深浅不一的伤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泛着淤血。
沈月凝咬着唇，声音压抑得几乎听不出来：“我不知道你背后有伤...”
“小问题，你再晚一点发现，这伤都快痊愈了。”李道听见她的话，无所谓地笑了笑，伸出手语气轻松：“来来来，把你手机给我。”
这混乱的世道，受伤以后肯定是经常的事，每一道伤痕都是男人的勋章，杀不死他的只会让他变得更强。
小问题？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把这种伤当成“小问题”？
沈月凝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抑住心头的情绪，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心疼，把手机给李道后，她动作极尽温柔地帮他处理伤口。
咔嚓~咔嚓~
“额，你手机拍照不是静音？”
“我从不设置静音...”
看着屏幕里的画面，李道嘴角微微勾起，沈月凝哭成这样…感觉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了。
两人温存了片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沈月凝！你诓我！”
伴随着愤怒的喝声，柳晴握着一把长刀，气冲冲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手足无措的路家仁。
“我怎么诓你了？”沈月凝头都没抬，有些不屑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接我和李道的位置，这上百号人，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想睡谁就睡谁。”
“你！”柳晴被噎了一下，脸色又黑了几分，手里的刀不自觉地握得更紧。
“你什么你，拿着刀……是要跟我battle一下吗？”
沈月凝缓缓站起身，眼神凌厉如刀，气场瞬间变化，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拿起太阿剑，剑身微微震颤，发出清脆的嗡鸣。
温度瞬间降低，让人不寒而栗。
1V1，有武器，有异能，这场决斗…公平得不能再公平。
柳晴咬紧牙关，难遏心中怒火，握紧手中的刀、异能运转到极致，迎上一步一步逼近的沈月凝。
躺着看戏的李道，心里不是很平静：【你特么一柄剑，还搞性别歧视？等什么时候有空好好调教调教，那一段记忆应该是它塞给道爷的，皇帝？当明君太累、当昏君太cS…】
夜色下，战斗爆发得快，结束得...更快！
两个照面后，柳晴的长刀脱手，身体微微颤抖，嘴里喘着粗气，整个人瘫坐在地，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输得彻彻底底，没有任何悬念。
柳晴咬紧牙关，眼里满是不甘，她输得毫无还手之力。
沈月凝收剑，冷冷地看着她，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柳晴，我说过，你不配，按照我之前写的规划，带上你的人去汉市吧。”
如果没有柳晴在身边参谋，她跟李道可能睡不到一个被窝，就算能睡到一个被窝也不会这么快，怎么说也算半个媒婆、不能就这么草草杀了。
夜色依旧浓郁，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绷的气息。
她转身，看着愣在一旁的路家仁，声音冷静而不容置疑：“烧几桶水去，给我提过来。”
“啊？哦！”
路家仁一愣，瞬间回过神，领命离开。
他看了柳晴一眼，又看了看被沈月凝，这一幕，似曾相识。
当初他也没什么还手之力，库库两下就被肘击到墙上动弹不得，现在的柳晴还没他当时惨呢。
【老大是天赋怪，大嫂也是天赋怪，怪不得两人能睡到一起。】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应该也算小有天赋吧。】
柳晴打了个寒颤，尽管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目光却比以往更加坚定。
她看了一眼重伤的李道，抬头对上沈月凝的视线，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会！找到更好的男人，混到很高的位置，得到不弱于你的实力…”
“沈月凝！你们可别死半路上，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沈月凝闻言，神色平静，带着几分漠然，轻轻挑眉、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哦。”
即便柳晴真能做到，她也不在乎——
如果一周前，有人告诉她，她会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男人，她绝对会一巴掌甩那个人过去。
从二十年不近男色，到三五天送出一血，世事果然难料...她看着疲惫不堪的李道，这个男人现在是她的一切。
柳晴默默离开，夜色将她的背影吞没。
不一会儿，氢弹即将投放的消息在北区七栋传开，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慌了。
寂静的走廊变得异常嘈杂，一个个忙着收拾东西、搬运物资，葛壮壮等人开回来的车里，有几辆是货车，挤一挤百来号人应该能一起走。
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谁也不知道...
路家仁烧好三桶热水放在旁边，还没歇口气，就被周丽和宁妍妍喊去帮忙下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请示了沈月凝之后才快步离开。
沈月凝拿起一条干净的毛巾，轻轻浸湿，控好温度，细致地擦拭着李道身上的血迹。
她的动作极尽温柔，指尖划过一道道伤口，心里的郁闷就多一分，每一个伤痕都映在了她的心上。
而李道…拨通了卫星电话中一个备注为爷爷的联系人。
救命之恩，不能不报，该怎么报呢？
电话刚刚接通，未等李道开口，一道中气十足、威严而不失急切的嗓音传来——
“小涵，找到人了没？”
“额…”李道愣了愣，笑着回道：“您好，我是李道，她留下卫星电话就走了，有什么问题您随便问，李某自当知无不言。”
对面沉默了一瞬，紧接着，低沉的嗓音响起：“你真是四阶中级！？”
“不是…”李道微微皱眉，感应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进度条才四阶（4%），如实回道：“我应该算四阶初期。”
卫星电话另一端，白景澜眼神一凛。
两人一个说的是生命层次，一个说的是修行境界，白景澜懒得纠结这些。
四阶初期！野生的四阶异能者！
他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心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孩子，我是白景澜，原陆军大将、现三军统帅，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李道拿手机的手抖了一下，沈月凝的动作也停住了，看着卫星电话，心中无比震惊。
陆军大将！三军统帅！
这怎么给“爷爷”打个电话，打到龙国最高层去了？国家已经落魄到，元帅的后代亲自执行任务了吗？从丧尸爆发到现在还没半个月吧？
突然有点紧张怎么回事...
不等李道和沈月凝多想，白景澜已经继续说道：
“乱世降临，家国倾覆，你的天赋很不错，如果你愿意来京都，国家会全力栽培你…”
“有其它条件或者要求，你可以提。我以个人的名义答应你...”
“孩子，你意下如何？”
他言语间散发着自信，李道的档案他看过一遍。
这个年纪的孩子在想什么他也知道，所以他不觉得李道会拒绝，不…换谁来恐怕都不会拒绝。
人生在世，追逐的无非权利二字，多少人穷极一生都是为了这个，在他看来，没有人能经住这两个字的诱惑。
沈月凝反应过来后，接着拿毛巾擦拭他的身体，无论李道去不去她都支持，去有去的好处，不去有不去的好处，就看他怎么抉择了。
黄泉路走一遭，李道已然明悟己身——
李某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要做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人。
白景澜许诺了不少条件，可吃了资源是要办事的，让你往东你就得往东、让你往西你就得往西，这…与他的道心相背。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小道没那么大的志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突破四阶说到底也是侥幸…”
说到这儿，李道看了沈月凝一眼，又想起了那一朵尸花，组织好语言后又道：
“您位高权重，可以差人搜罗一下龙国的锻体术、呼吸法和冥想法，不管是古武还是道经，想来都是有作用的，泱泱龙国、人才辈出，相信很快就会涌现出一批四阶异能者的。”
“哦？”
白景澜语气仍旧沉稳，声音里却带着一丝疑惑，他以为李道十分果断的答应的。
在这个时代，若能得到国家的全力支持，无论是权力、资源，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换做旁人恐怕早已欣喜若狂地应承下来。
这个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
还有...古武和道经有用？
丧尸危机爆发，所有人都在用科学的角度思考并解决问题，就没有往玄学这方面想过，李道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至于侥幸…谁信谁傻逼！
打仗的时候，子弹怎么就飘别人头上飘不到他头上？危机爆发时，病毒感染了所有大将怎么就他活下来了？
白景澜的声音恢复了平稳，带着几分长者的宽容说道：
“你志不在此，我也不勉强，小涵的卫星电话你拿着，有空的时候你们年轻人多交流交流，小伙子，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好…”
相差四五十岁，两人确实没什么话题，尬聊了几句后便结束了这一次通话。
李道右手扶额，这则消息可不够偿还恩情，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想以身相许还能怎么办？现在的他比当初的沈月凝更头疼。
哎呀！好烦！
“月凝！”
“嗯？”
“来打啵儿~”
“嗯...”
茫茫夜空下，两人纵情拥吻着，释放心中的压力，低级欲望的好处在此刻体现出来。
从昏迷中醒来的楚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不禁出现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回避一下吗？】
几分钟后，舌唇分离，三辆车稳稳停在路边。
葛壮壮、周文、周武下车走了过来，周丽、宁妍妍、路家仁被喊下来后，一人拿着两个手机，双手翻飞，快速操作、下载各种资料。
一发氢弹下来，绝对要断网的，现在下的东西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所有人来齐后，葛壮壮上前说道：
“道哥，头车能坐四个人，尾车能坐四个人，资源车能坐两个人，您看咱们怎么安排？”
【十个座位，多了一个可还行，需要三个人开车，男女是不是还得分开啊。】
【都谁会开车来着？】
【嘶…腿好痛…】
“月凝…”
“嗯，我来安排，头车周文周武路家仁葛壮壮、资源车周丽宁妍妍、我楚瑶李道尾车…”话音刚落，沈月凝又冷声说道：“你们也是男人，不要事事都靠李道，四个人处理不了的再用对讲机呼我。”
“嗯！”x4
男人谁还没点儿傲气，李道伤成这样也该他们站出来了，混吃等死迟早要被优化掉的，趁着这一段时间赶紧多表现表现。
各自上楼拿些衣服，按照安排进入车辆——启程！玄明阁！
“月凝，你还会开车？”
“嗯…”
沈月凝将副驾驶座椅尽可能放低，李道能躺得会舒服一点儿，楚瑶一个人在后面也很舒服，只有她这个开车的会累一些。
这一路不会轻松的...
月明星稀，冷风穿过破败的街道，四周的寂静透着一丝危机。
洪大北区人声鼎沸，其它还在收拾物资，抢占车辆的时候，三辆车已然驶出洪大北门，沿着人民路缓缓向北驶出洪市。
车里车外，能塞的地方葛壮壮都塞上了消音棉，以降低车辆行驶时的噪音。
即便如此，在这死寂的夜，车辆的引擎声仍像一块丢进湖中的石子，泛起了一圈圈肉眼不可见的波澜。
饿了好几天的丧尸，正处于极度敏感状态。
血！肉！
沿途的丧尸，躁动了起来。
“吼——！”
街巷的阴影中，蓦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破旧的店铺大门被其撞开，一个高大的丧尸摇摇晃晃地冲了出来。
嘭！
血肉横飞，改装车轮碾压过它的尸体，连带着碎裂的骨头一同碾入地面，留下一道黏腻的血痕。
开车的葛壮壮眼神冷峻，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直接将油门踩到了底。
嘭！嘭！嘭！
拦路的丧尸就像纸糊的一般，在头车的冲撞下接连被撞飞，断肢残骸散落一地，车窗上溅满黑红色的污渍。
周文打开天窗，将备好的玻璃水泼了出去，洗掉一些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