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四目皆闪着细碎的光,这一刻,两人都感觉到思维同频了。
没有言语,两人又伸出两只小手悄悄把门缝推开一丢丢。
幸亏刚才门关上的时候没用力,天知道这门从里面关上了还能不能打开。
隔着门缝,两人一上一下往外偷窥。
老半天没动静,外面好几个侍从管事也都没敢挪窝,就像等待受刑的罪人。
倒也没过多久,地煞星君跟另外两个浑身散发着高大上气息的人一起出来了。
严丹并不认识那两人,但桑枝认识,小声的说:“那是天罡星君和七杀星君。”
严丹轻轻点头,想到桑枝蹲在下面看不见自己点头,于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追风!”地煞星君发现自家坐骑被封印在了原地,嗷唠一嗓子冲了过来。
发现被他封印在坐骑位的大黑狗已经不见了,更气了,抬手解了追风的封印就一记术法将瑟瑟发抖的几个侍从管事扫出老远。
惨叫声传来,还带着回音。
严丹嘴角抽搐,都是仙人了,肉身又不是豆腐渣,地煞星君那记术法也并没有太夸张,最多也就是泄愤罢了。
这几个人就跟要被打死了一样惨叫,属实有点夸张了。
可这个步骤也是不能省的,干过基层的严丹自己也清楚,在领导发怒的时候,自己如果无法替领导就解决麻烦,就必须要提供泄愤的情绪价值。
果然,地煞星君听到这几个人的惨叫,情绪稍稍平复了些许。
他自己动的手,何尝不知道用了几分力道?
就那术法,给这些人挠痒痒都不够格,但却制造出了拳打镇关西的效果,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然面子从哪里找?
地煞星君心中有数,巨门星君的坐骑就算是占了他的坐骑位确实不占理,但也不是多严重的事,顶多也就是一句抱歉就解决了,他也不可能揪着这芝麻大点的事不放。
之所以不接巨门星君的讯通,主要还是他自己也有些心虚,因为他封印了人家坐骑,做的其实也有点过了,怕那人打通讯来是来骂他的,才犹豫着接不接。
结果第一遍他还没犹豫完,通讯要求就中断了,第二遍再打来,他要怎么接?干脆就直接不接了。
出来之前也想到自家坐骑大概也会成为对方泄愤的对象,刚才那一嗓子也只是在挽尊而已,他哪里能承认自己之前做得有些过了呢?
大家相互扯平也就得了,做做样子再训斥一番这几个侍从管事,这事也就过了,星君之间,总不可能真因为这种事撕破脸,传出去还不够丢人的。
所以这场闹剧,到这里其实也就差不多了。
躲在门缝里看热闹的两人,多少还是有点失望的。
严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莫非真想看人家俩星君打起来?她还不至于这么思想阴暗,但总觉得八卦看得并不过瘾是怎么回事?
桑枝情况也差不多,手里的灵果不知不觉连核都被她啃没了。
俩人叹着气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坐下,默契的又开始了各自原本的安排。
就在此时,外面又闹起来了。
俩人一个鲤鱼打挺飞快的又冲到了门边,隔着门缝往外瞅。
还是熟悉的姿势。
“七杀兄,别冲动啊!”地煞和天罡两位星君死命拉着七杀星君。
七杀星君像只待宰的年猪,摁不住,根本摁不住。
“别拦着我,我七杀的坐骑位也敢占,我倒要看看谁的招子这么亮!”
说着,七杀星君已经挣脱了两人一个闪身就来到了与追风相隔四个坐骑位的位置上。
只见通体雪白的狗狗正团在一起睡得正香,如果不抬起狗头,还真不太看得出来它的模样,远远望去就像一个白色的毛绒团子。
七杀星君冲到跟前的时候,终于吵醒了正在熟睡的小白狗。
小白狗体型并不大,懵懂的抬起脑袋望向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人,身体姿势都没变。
七杀星君见状连忙一个脚刹停在了坐骑位三步之遥,带起一阵烟尘。
七杀星君的面部表情也出现了短暂的凝固,身体姿势维持不变,还是刚才挣脱两人辖制的模样,眼角余光却已经在观察那俩人追没追上来了。
幸而,天罡和地煞两位星君动作也不慢,已经冲到了跟前。
俩人眼神不错,一眼就看到了刚抬头的小白狗,表情极不自然。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瞄见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七杀星君两手都没放下,于是默契的上前一人又抓住他一只胳膊。
嘴里还在大声的说:“七杀,咱们喝酒没那么赶时间,再说你的坐骑也没放在这里,你着急个什么劲?”
七杀星君内心已经感动得快哭了,连忙顺着演下去:“是是是,是我着急了,我那只傻鸟好像在那边,走走走我们去找找去!”
说着,三人哥俩好的搂着转身走开,离开的速度比来时的速度也并不慢。
小白狗懵懂的看了这三人一眼,歪歪头似乎不懂这几人咋呼什么,反正人也走了,它又把头埋进了自己的毛毛堆里继续睡。
仓皇离开的三位星君瞬间就没了影。
严丹还有些懵逼,这出戏演了个啥?
桑枝倒是捂嘴忍着笑,慢慢后退。
严丹茫然转头,看见桑枝对着自己挤眉弄眼,于是也跟着走回了原位。
坐定之后,桑枝才凑过来小声说:“你没认出来啊?那小白团子,是哮天犬!”
严丹恍然大悟,是说怎么回事呢,二郎真君的坐骑啊,难怪那仨还得演戏赶紧走。
是不是自己的坐骑位已经不重要了,面子也不是非要不可了,原来是实力和阶位双重压制。
“说起这个,今天是出什么大事了吗?怎么哮天犬会出现在星宿宫?”桑枝喃喃自语。
严丹当然也听到了,两人抬头,四目相对,都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没有太多犹豫,两人又来到了门边,外面果然又热闹起来了。
“这些家伙,太没规矩了,会都还没结束就先跑了,说什么要扞卫自己的坐骑位,简直不知所谓,还望真君见谅,下官定当好生教训!”一个中年长衫男子冲着另外一人作揖道。
“无碍,说到坐骑位,本君来时也并不清楚是如何安排的,遂将哮天犬随意找了个位置就安置了,不知是否妨碍了他人。”背对严丹两人的高个男子说。
听语气,彬彬有礼,听声音,是好听的磁性嗓音。
“是二郎真君!”桑枝悄悄用气音说。
严丹也回了个“嗯”。
外面的人又是一番客气有礼的官方互吹。
严丹觉得怪没意思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倒是桑枝在门口看得还怪起劲。
严丹面无表情的看了眼门口背对自己的桑枝,内心涌起一阵烦躁。
小黑屋本就位置偏僻,她又不是第一次被关进来,以往都清清静静的,鸟都不来拉屎。
今天却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不是星君就是真君,看他们这架势,似乎是来这里开会。
但是,什么会要来这里开?还这么凑巧的让她看了热闹?
前面两次也就罢了,但没完没了的就有些过了。
严丹已经发觉了问题,那就不是浮夸两个字能形容的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么多人轮番来她眼前演戏?
严丹不禁又想起自己的那份猜测和她进来之后冲着凌风仙君那个方向行的那个礼。
她就是故意的,即便她并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猜到了自己大概身份不凡。
也许,她行的那个礼,真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