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老头子闻言转身一人去拿了一条麻袋出来,在甲板上阴凉处摊开,就地躺下去闭眼睛睡觉。
都算是有经验的人,出海一次早练就了躺下就睡的能力。
反正也没意思,睡着了时间过得快。
至于为啥没去船舱里躺着,原因很简单,甲板上更凉快,反正还没作业,当然是哪里舒服在哪里。
手抛网就在甲板上扔着,三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第一次上船没经验,不知道该干什么好。
在看旁边闭着眼睛的几个老家伙,身心放松,伴随着渔船独特的响声,嗅着海水咸咸的味道,早就进了梦乡。
甚至还微微打起鼾来。
二堂弟挠挠头,第一次出海太兴奋了,他还不困躺那也肯定睡不着。
“对了,我那行李包里带纸牌了,你们困吗?要是睡不着咱们三个玩两把,玩困了在去睡。”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闭目养神吧。”
两人连连摆手,同样第一次上船,这两个年轻后生比较拘谨,怕玩牌被赵父或者赵东看到了对他们印象不好。
毕竟这个二愣子是船东的亲戚,怎么做人家不会说。
他们无亲无故的可就不一定了。
有份稳定的工作不容易。
赵父上舵楼就见赵东有点蔫蔫的,“困了?换我开会船,你下去睡一会,这才出来一两个小时,下网还得一会呢。”
“嗯。”
赵东让开位置,伸头看了一下甲板上的人,然后缩回身子把航海日志拿出来,指着一个坐标给他爹看。
“爹,咱们这次去Y形避风港那边作业,就是这个坐标。”
“啊?怎么还要去那边作业,到深海里就下网呗,开到哪里算哪里,干嘛非得去那里,你落下什么东西啦。”
还真落下东西了。
落下钱没拿回来,这次出海可就是要去取么。
赵东简单的把发现燕窝,并且这次出来就想先采一点回去卖的事说了一下。
赵父全程都是皱着眉头听得,心里觉得老三现在主意太大,心里能藏事,这么大的事都没和他这个做爹的说。
前面看老三拿梯子、小铲子,还有些新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上船,他还问来着。
老三一点口风都没漏,嘴巴严的很。
要不是采燕窝一个人不行,他可能还在瞒着不说呢,自己是他爹,难不成还能给他说出去?
防贼一样防着……。
赵父这时候想的有点多,心里五味杂陈有点不是滋味。
孩子长大翅膀硬了。
赵东看着老爹阴晴不定的脸,就知道他想多了,知子莫如父,同样的,知父也莫如子。
“爹,你可别瞎想,当时天气不好咱们着急回家,燕窝根本就没时间采,我没说也是想着让你多睡几宿好觉,
不然知道燕窝了,你不得白天黑夜的惦记啊?还能睡得着吗?”
“你爹就那么不担事啊。”赵父笑骂了句,好儿子,老三也是为了自己好,刚刚是想的多了。
老小孩,小小孩,老人的脾气也需要关照,看看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两句好话的事。
赵父边开船边欢喜又期待的念叨:“金丝燕?”
“燕窝?”
他还是觉得心里有点没底,怕老三是看错了,过去在空欢喜一场。
“老三,你看准了?”
“准了,准了,就是金丝雀,肯定错不了。”
“我活了半辈子,还不知道金丝雀长什么样呢,附近十里八乡村子的人,还有来往的船只,也没听谁念叨在海上看到过金丝燕,更别说采到过燕窝了。”
赵东斜着眼睛看了他爹一眼,这个小老头很傻很天真啊。
“人家发现了也不会说啊,又不傻,别人不能出海采燕窝,那燕窝卖钱了半路打劫总行了吧,没出力还搞到了钱,岂不是更划算。”
“哪来那么多打劫的……。”
赵父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那个……老三好像遇到过好几次打劫的……。
“那你想好怎么安排了吗?”
“爹,我是这么打算的,你听听……。”
“嗯,你说。”
“我和二堂弟去采燕窝,你带着其他人开船作业,咱们就白天拖网作业,晚上就在海岛附近抛锚休息,这样都不耽误。”
赵父一听直接摇头反对。
“他太笨了,不行,不行,刚刚在甲板上撒网都不会,跟着你去采燕窝,那不是拖后腿么,有点事都帮不上忙。”
下面甲板上被渔船摇晃的昏昏欲睡的二堂弟,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
“爹,二堂弟经常上山打猎,孤岛崖壁陡峭,他攀爬起来肯定能更轻松一点,船上除了你,就他还算是自己人。”
自己要开船,出海了不作业肯定不行,没有别的办法,赵父只能点头答应了。
不过唠唠叨叨的叮嘱了好一通。
该说的都说完。
赵东转身要下去睡一会,没走两步,又被他爹喊住了。
他回头。
“今天出来的晚,采燕窝就明天在弄吧,晚上到那边抛锚,你先准备一下。”
“也行。”
赵东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早一天,晚一天采燕窝对他来说没区别,那就顺着他爹一次,不然小老头又该多想了。
下去后,他先看了看二堂弟和两个年轻后生,见他们适应良好也放心了。
要是晕船,还挺难办的。
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事也都做完了,没有烦心事,赵东身心放松的回去船舱休息,午饭他也不打算吃了,什么时候饿醒,什么时候再说。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浩瀚无垠的广阔海洋上,只有他们一条渔船在孤独的行驶,赵东闭着眼睛有感而发。
这一觉,赵东直接睡到了太阳西斜。
刚睡醒闭着眼,他习惯性的转身去抱老婆孩子,忘了自己在船上的后果就是一下子翻下了床,整个人也吓得顿时清醒过来。
外面杵着船舷正在看夕阳的人,讨论太阳像是挂在海上的咸蛋黄,还像树上的柿子,太漂亮了。
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讨论声戛然而止,都往他这个船舱看,老头子们没动。
以二堂弟为首的年轻人跑到船舱门口,关心的问道:“东哥,怎么了?”
“姐夫,你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