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半球，时差是两到三个小时，澳洲墨尔本的当地时间已经进入凌晨。
鲍平华、殷凯、大龙、警务处处长四人，正在等待刘子明的回复。
警务处处长哈欠连连，没有案件侦查工作时，这个点他已经入睡了。
三名中国人，一位是驻外大使馆的一级秘书，另外两名是中国刑警。
于情于理，他也没有提前下班的理儿。
他贴着鲍平华的耳朵，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鉴定结果。
鲍平华一副愁云不展的样子，干脆再次拨打了刘子明的电话。
刘子明和妍妍二人正立在刑侦室，心里拔凉拔凉的。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二人缓过神来。
“子明，鉴定结果出来了吗？”鲍平华问道。
电话那头陷入一阵沉默，时间在分秒间流逝。
“子明，你在听吗？是不是信号不好？”鲍平华追问道。
过了一会儿，刘子明的声音像是从世界上最寒冷的地方穿透进鲍平华的耳朵。
“平华，鉴定结果出来了，两名死者分别是法医欧阳焱和当年的实习法医杨心蕊。”
这回换作鲍平华沉默了，缓过神来，他开口说道：“好......我转告大龙和阿凯。”
“平华，辛苦了，让他们尽早带着两具尸骨回国安葬。”刘子明说道。
“也许他们并不这么想！”说完这句话，鲍平华将电话递给了殷凯。
鲍平华刚才开了免提，他们二人已经听见了这个噩耗。
殷凯接电话时，鲍平华正在和警务处处长翻译刚才的电话内容。
“刘队，我们想留下来继续调查两名死者的死因，揪出背后的凶手。”殷凯的眼眉之间怒气大盛。
即便欧阳焱和杨心蕊当年已经离职前往澳洲，他们的死因终究和二十年前的案件似乎有关联。
不管藏匿在澳洲这边的凶手是真凶还是真凶安排的刽子手，他们都必须揪出那个人。
作为海港警局曾经的两名法医，他们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两人死在异国他乡，二十年后才被发现在别墅的地下室里。
如果这次他们没有漂洋过海来寻找两人，也许再过个几十年，当地政府实在看不下去了，会对别墅进行就地爆破。
到时候可能会炸出他们的骸骨，也可能会炸成一堆尘土，仿佛他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刘子明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不行，你们两人在那边调查这么大的人命案件太不安全了。”
“刘队，他们不能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咱们把尸骨运送回国后怎么和他们的家属交代？
到时候家属再报案，咱们不还得继续来调查？
您放心，墨尔本警察局这边可以介入调查此案。”殷凯的语气很急躁，听得出来他很愤怒。
大龙抢过电话，扯着大嗓门子说道：“刘队，再给我们几天时间，我们一定要揪出弄死欧阳焱和杨心蕊的真凶，不然我就是回去也不会踏实。”
刘子明想了想，开口说道：“大龙，把电话给警务处处长，我和他交流几句。”
大龙错愕了几秒，“刘队，您貌似只看得懂26个英文字母，您确定交流无障碍吗？”
“少废话，妍妍是英语八级水平，我让她同声翻译。”刘子明开着免提，妍妍就坐在旁边，他脸上有点挂不住。
大龙吃了一瘪，赶紧把电话递给了这边的警务处处长。
“we are mr Liu say......算了算了，平华，还是你来说吧！”大龙的英文水平也是渣渣级别的。
鲍平华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和警务处处长表达了刘子明的想法，希望当地警察局可以介入调查这起谋杀案。
警务处处长点头答应了，说人是死在他们管辖范围内，他们一定会积极彻查此案。
大龙、殷凯、鲍平华三人喜上眉梢，纷纷与警务处处长握了手。
“3q,very much！”大龙笑着说道。
殷凯白了他一眼，小声嘟哝道：“不会说就闭嘴，我听的尴尬癌都犯了。”
“你懂个锤子啊！
英语就是要多读多说，不断加强语感。
英语老师最忌讳你这种不愿意张嘴说话的人。”时间已经进入凌晨，人如果处于未眠状态会无端烦躁。
殷凯被大龙怼了两句不再吱声，这家伙今天脾气渐长了，估摸着是袋鼠肉吃多了，上火。
警务处处长安排值班人员将鲍平华三人送到了皇家植物园附近的居民区。
三人对金发碧眼的驾驶员表示了感谢，一起前往珍妮弗的家中。
远远地望去，家家户户已经熄灭了灯光，进入了梦乡。
只有珍妮弗家中客厅内还亮着一盏灯，美丽善良的珍妮弗一定是在等他们。
越走越近时，他们透过玻璃窗看见珍妮弗披着一头金发窝在沙发上睡觉。
灯光和月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她全身白得发光。
“angel！”大龙忍不住惊呼道。
珍妮弗好像并未进入深度睡眠，而是一直在等他们三人。
忽然睁开一双蓝宝石一样的深邃眼眸，她看向窗外，眼底顿时生光。
瞬间，笑容浮现在她那张极具异国风情的脸蛋上。
打开门，她与站在第一个的鲍平华进行了亲吻礼。
大龙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被殷凯又白了一眼。
珍妮弗随后和大龙、殷凯都进行了亲吻礼。
大龙乐得晕头转向，珍妮弗已经洗过澡，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氛味，闻着挺安心的。
“你们吃过了吗？”珍妮弗说着一口很老外腔调的中国话，问道。
“yes！but, I am hungry！”大龙说道。
已经是凌晨两点，鲍平华和殷凯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珍妮弗笑着说道：“知道你们一定饿了，我为你们准备了夜宵。”
很快，她将食物加热后，端出三份牛排和一些生蚝、薯条。
“开动吧，男孩们！”珍妮弗坐在餐桌前，笑得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大龙正在大快朵颐，殷凯却抬头看向客厅那张合照。
回眸时，他看见珍妮弗祖父的那间卧室门虚掩着，里面露出一只墨蓝色的眼睛。
夜间，那只眼睛像恐怖大片里面的波斯猫。
一只蓝幽幽的眼睛，散发出冰冷的寒光，像欧洲大航海时代的独眼龙海盗。
两人眼神对视时，那扇门很快合上了。
殷凯确定他没有眼花，“珍妮弗，你祖父最近的睡眠质量如何？”
“殷，为什么总是这么问？
祖父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好，一觉会睡到大天亮。”珍妮弗有点不解，殷凯对这个问题已经问了几遍。
“sure?”
“yes！”
......吃完夜宵，四个人睡意全无，走在农场的草坪上散步消食。
清辉的月光下，珍妮弗眼眶湿润了。
大龙察觉出珍妮弗不再说话，扭头看了她一眼，惊呼道：“珍妮弗，你怎么哭了？”
珍妮弗擦了擦眼泪，看向面前那栋陈旧的别墅。
“没想到苏珊已经死了，我一直以为她和那位先生回到了中国。
没想到这些年，他们以这样的方式留在我们身边。”珍妮弗抽泣道。
鲍平华安慰道：“珍妮弗，这在我们中国叫做，世事无常，此生两茫！
你这么挂念她，苏珊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
“珍妮弗，别哭了，我给你唱首歌。”大龙说完，扯着嗓子清唱了两句。
珍妮弗“噗嗤”一笑，“大龙，你没有一个音在调上！你的音乐课是被语数外老师霸占了吗？”
大龙看见珍妮弗笑了，他也跟着笑了，“珍妮弗，你笑起来真好看！”
殷凯全程没有吱声，总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他们。
那种感觉随着他们距离面前的别墅越来越近，感觉越来越强烈。
猛地回眸时，身后除了一望无际的星空，并没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