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台角落的机械钟指针沉稳地跳动着,每一次滴答声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坎上。
“叮咚”一声轻响,晚上十二点整到了!
金正中早已经提着那盏闪耀着黄白色光芒的心灵蜡烛下了天台,按照马小玲的嘱咐守在大厦正厅,准备接引罗开平的魂魄。
天台上,众人的目光都紧盯着马小玲带来的指示图——图上嵌着一个小灯泡,代表着持烛人的位置。
此刻,代表着金正中的那盏灯正缓缓从大厅标记处向二楼移动,幽光稳定,看来一切顺利。
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那盏灯突然“啪”地一下灭了,连一丝余烬的闪烁都没有。
“糟了!”
马小玲低呼一声。
所有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金正中失败了。
金正中他妈——金姐原本还在一旁紧张地搓着手,听到这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顾不上马小玲之前“非必要不得擅动”的嘱咐,抓着自己手上的那盏心灵蜡烛,嘴巴一闭,将其引燃,转身就往楼下冲。
众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目光紧紧盯着指示图上那盏重新亮起来,代表着金姐的灯泡。
只见那盏灯快速向二楼移动,抵达标记点后,便缓缓向着三楼走去。可刚上了三楼,便如同之前那样,也“啪”的一下熄灭了。
马小玲连忙拿起指示牌翻到背面,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小字,她看完脸色骤变。
“是金姐的老公金守正!他也来了,导致金姐失败,金氏一族的魂魄都被饿修罗吸收了!”
嘉嘉急得直跺脚,双手在身前绞成一团。
“小玲,这可怎么办啊?离结束就剩二十五分钟了,再不把罗开平的魂魄引上来,我们就失败了!”
王珍珍咬着唇,突然开口,眼神带着一丝决绝。
“小玲,让我去吧!平哥他……他以前最听我的话,我去引他上来,他一定会跟我走的。”
“等等!”
况天佑突然出声拦住她,转头看向马小玲,眼神锐利,
“珍珍去太危险了,我去。马小姐,除了心灵蜡烛,还有别的办法能把罗开平带上来吗?”
马小玲沉默片刻,转身从工具箱底层翻出一颗大拇指大小的透明水晶,水晶内部流转着淡淡的红光。她将水晶递给况天佑。
“这是收魂水晶,能强行困住灵体,但最多只能困五秒。你拿着它,若是遇到罗开平的魂魄,就用这个困住他。”
说着,她又从包里掏出一支红得发黑的唇膏,膏体上还沾着些许朱砂。
“困住之后,把水晶塞进活人的嘴里,再用这朱砂唇膏封住嘴,能短暂压制灵体的凶性。但具体能撑多久,我也不知道。”
况天佑一把抓过水晶和唇膏,攥在手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看了一眼王珍珍担忧的眼神,只丢下一句“等着”,便转身头也不回地冲下天台。
黑色夹克的衣角在夜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这时,马小玲抬头看向坐在桌子旁的林道然三人。
林道然正悠哉悠哉地啜着茶,茶汤在杯中轻轻晃动,映出他平静的侧脸;林风在一旁专注地给他续水,动作轻柔;小莲则捧着杯果汁,小口抿着,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
三人像来看戏的局外人,半点不急。
马小玲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点委屈又有点不服气。
“林前辈,难道您就真的不打算帮帮忙吗?这都火烧眉毛了!”
林道然举起茶杯,对着灯光看了看汤色,慢悠悠地抿了一口,才笑道。
“马小玲,我相信你的本事,加油。再说了,不是还有况天佑帮你吗?肯定没问题的。”
“况天佑?”
马小玲听到这名字,眉头拧得更紧,愤愤不平地小声嘟囔,
“求叔说他不一般,现在连林前辈也这么说……难道他真有那么厉害?我怎么看不出来?不就是个普通警察吗,顶多身手好点……”
林风在一旁听得真切,脸上露出了一抹困惑,悄悄凑近林道然,压低声音问。
“大师伯,这况天佑看着就是个普通警察啊,真有那么大本事?能比小玲小姐还厉害?”
林道然又喝了口茶,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深意。
“况天佑可不是普通人。他的身份……嗯,等以后有机会,你自然会知道。有些事,急不来。”
没过多久,楼梯口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况天佑押着金正中走了上来。
准确说,是金正中的身体。金正中眼神涣散,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口水顺着下巴滴落,显然已经被罗开平的魂魄占了身体。
一路上都还算顺利,可刚踏上天台,看到马小玲几人,况天佑就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力气,肾虚了一般,身形一个踉跄。
“金正中”抓住机会,猛地一把将他甩向了林道然那边,力道之大,带着呼啸的风声,仿佛要将他狠狠砸死一样。
林道然依旧端着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砸过来的不是个大活人一样。
倒是正在给大师伯续水的林风坐不住了,“噌”地从椅子上弹起,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冲到半空,伸手稳稳托住况天佑的后背。
他借着四两拨千斤的力道巧妙缓冲,手腕轻转之间,带着况天佑连续几个轻巧的转身,将那股巨大的惯性卸去。
最终,况天佑稳稳站在地上,连头发都没乱几根。
“谢……”
况天佑刚想道谢,就被马小玲的动作给打断了。
只见马小玲抄起一根紫色长棍——看着像伸缩棒,甩开来却泛着冷光,正是伏魔棒。
她一个大跳,来到金正中身前,瞅准“金正中”的胸膛,眼神凌厉,毫不犹豫地狠狠笃了过去!
“咚!”
一声闷响,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一道绿光从金正中体内被硬生生笃了出来,在空中凝聚成罗开平扭曲的鬼脸,鬼脸发出刺耳的尖叫,带着浓浓的怨毒。
那鬼脸出现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尖叫着就朝楼下窜去,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
“快追!”
马小玲喊了一声,踩着长靴,迈着大长腿就追了上去,紫色伏魔棒在她手中划出残影,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况天佑也顾不上道谢,一转身就埋头冲了下去,而王珍珍和嘉嘉也连忙提着心灵蜡烛跟了下去,几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楼梯口,只留下急促的脚步声。
林道然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暗骂一句“莽夫”,随即对林风吩咐道。
“你也跟着下去看看,记住,没到危及性命的关头,别出手。”
林风点头应是,快步跟了上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
没过多久,马小玲率先跑回天台,额角带着薄汗,发丝也被汗水濡湿,贴在脸颊上。
她也顾不上和林道然打招呼,几步冲到了大轮回地藏图前,双手快速掐诀,指尖翻飞如蝶,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急促而清晰。
随着她指尖动作加快,地藏图的中央突然冒出一股耀眼的白光,将整个天台照得如同白昼,连角落里的阴影都被驱散得一干二净,白光中,一座新颖的白色电梯缓缓升起。
林道然见状,眉头微挑,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到电梯后面,绕着轿厢转了半圈,手指轻轻拂过电梯,眼神里满是探究。
片刻后,电梯“叮”地一声停下,门缓缓打开。一个浑身雪白的鬼差走了出来。
白帽子,白西装,白皮鞋,连手套都是白的,看着像刚从葬礼上赶来的一样。
白鬼差瞥了眼马小玲,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要投胎的鬼魂呢?”
马小玲见状,立刻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双手合十,声音软得像棉花,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大叔,我有个朋友要投胎,他……他马上就来了,您能不能多等几分钟?就几分钟!”
白鬼差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转身就往电梯里走,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哎,大叔您等等!”
马小玲见状急了,连忙追上去,几步挡在电梯门前,声音捏得又细又软,
“您就再等等吧!要是那个人不值得帮助,我们也不会费这么大的功夫来送他轮回了!就几分钟,真的就几分钟!”
白鬼差的脚步顿住,低头似乎思考了几秒,然后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块银质怀表,打开看了看时间。
怀表的表盘在白光下泛着冷光,他对着马小玲竖起三根手指,嘴角难得勾起一抹浅笑,带着点无奈。
“就三分钟啊,多一秒都不行。”
秒针在怀表的表盘上“滴答”跳动,三分钟转眼就到了。可天台入口依旧空空荡荡的,罗开平的魂魄连影子都没见着。
白鬼差合上限量版怀表,对着马小玲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语气却不容置喙。
“对不起,时间到了。”
说罢,他转身就要迈进电梯,白色的皮鞋尖已经碰到了电梯边缘。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快如闪电,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怀表。
紧接着,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肩膀,看似随意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从电梯口硬生生拽了出来。
“哎,别急着走啊!”
林道然那略微带着点欠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记得我以前也是鬼差,怎么说也是同行,见了面,不得留下来聊几分钟?给我个面子,就几分钟,耽误不了你的Kp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