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可清并不知道江野心中所想，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将他的手机放在旁边床头柜上。
几乎是她刚放下，病房门就被敲响。
宋可清抬眼，就看到程让推开病房门。
紧接着，一身白色长裙黑直发的苏暖从他身后出来，小跑进了房间，直直冲向床边。
苏暖看着躺在床上的江野，眼眶几乎是瞬间就红了，“江野哥，你出车祸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江野眉头微皱，身子往宋可清那边挪了挪，语气冷淡疏离，“你怎么来了？”
苏暖哽咽着，“我在你公司等了你好久，等不到你，听见有人说你住院了，我就跟着程助来了。”
程让站在一旁，一言难尽地看了苏暖一眼，对上江野不满的视线，赶紧开口，“我没想到苏小姐会跟踪我。”
苏暖委屈地开口，“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打电话是宋老师接的，她嘲讽了我，却不愿意告诉我你在哪，我也是太担心你了。”
看她这样，江野心中没有丝毫起伏，淡声道：“该说的前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以后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江野这话说得有些冷漠绝情。
苏暖眼泪落了下来，哽咽着看向他，“江野哥，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宋可清坐在旁边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
别说，苏暖挺会哭的。
瞧瞧这梨花带雨的样子。
她要是个男的，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开始心疼了。
视线扫向江野，没想到他正好也看过来。
两人视线对上，江野看着她，声音软了几分，“老婆，我累了，你能让她出去吗？”
宋可清：“……”
程让：“……”
苏暖：“……”
苏暖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然而江野根本没看她，视线依旧放在宋可清身上，“老婆，可以吗？”
宋可清打了一个寒颤，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
“你们好哥哥好妹妹的事，还是你们自己解决，别拉我下水。”
别到时候人家两人和好了，她里外不是人。
她可不做这种事。
从椅子上起身，“我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说着她就要离开。
身子刚动，手腕就被抓住。
宋可清颦眉，低头看向江野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他的手上还有明显的划伤。
视线上移，看向江野，轻轻扯了下唇角，语调讥讽，“怎么，江总这是还有让别人观战的爱好？”
“别走。”江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脆弱。
又看向还傻站在一旁的程让，眉头皱起，声音冷漠，“送苏小姐出去。”
程让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苏小姐，请。”
苏暖不想走，她好不容易才见到江野。
再加上江野现在又受了伤，正是她刷好感的时候，她哪里会轻易离开。
程让又看了一眼江野，对上对方冷漠不耐的眼神。
心神一禀，“得罪了苏小姐。”
说完这话，一把抓起苏暖的胳膊就朝外扯去。
苏暖整个人都愣了，没想到他竟然敢这么对自己。
反应过来之后顿时剧烈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怒吼，“松开我，谁让你碰我的？”
程让没有回答，只是依旧扯着她朝外走去。
眼看要被拉出去了，她急忙喊江野，“江野哥……”
江野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等到两人出去之后，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了宋可清和江野两个人。
宋可清抽了一下自己的手，很轻易就抽了出来。
床上，江野眼睑下垂，轻声开口，“你要走了吗？”
他今晚的表现太奇怪了。
要不是确定建国后动物不能成精，宋可清都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盯着江野看了两秒钟，她冷笑一声，“江野，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江野睫毛颤了颤，像是想遮住眼底的情绪。
半晌，他唇角动了动，略带几分自嘲地笑了笑，一贯懒散的嗓音里带了一分无奈与苦涩。
“算了，你走吧！反正医生也说了，我这辈子大概就是个废人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抹自嘲，“你本来就不待见我，想离开我，现在我变成这样，你肯定更想离开了。”
“你放心，等我出院，我们就去离婚，我不会耽误你的。”
宋可清没忍住吸了吸鼻子。
病房里明明只有酒精味，她却莫名地闻到了一股茶味。
绿茶味。
她现在严重怀疑江野出车祸，碰坏了脑子。
不然怎么变化突然这么大。
抬手，二话不说直接按下呼叫铃。
这里是高级病房，不到一分钟就有医生赶了过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野没说话，只是一双桃花眼定定地看着宋可清。
宋可清没理会他，对着医生开口，“麻烦你帮他看一下脑袋，我怀疑他脑子撞坏了。”
不然没办法解释他的反常。
医生并没有多想，上前就要替江野做检查。
江野抬手拦住他，语调淡漠，“不用了，我脑子没事。”
医生看了看江野，又看了看宋可清。
突然明白了什么。
轻咳一声，“行，那你身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按铃就行。”
说完这话快速离开了病房。
出了病房，摇了摇脑袋。
病房里，江野看着站在旁边一脸冷漠的宋可清，伸手轻轻勾了勾她的手指。
轻声唤她，“清清……”
宋可清垂着眼眸看他，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
江野心中莫名有些发慌，他又勾了勾宋可清的手指，看对方没有拒绝，他伸手轻轻抓住她的手。
眼尾泛红，低声开口，“不离婚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不会再理苏暖了。”
从宋可清说了离婚后，他整个人就一直魂不守舍。
就连昨天出差，脑海里也一直在想这件事。
一想到他们离婚后，宋可清会跟别人在一起，会和别人结婚，他就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块。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喜欢宋可清。
不对，是爱。
他爱宋可清。
只是他从来没有被爱过，所以他不知道，那就是爱。
“以前是我太过分了，伤了你的心，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
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眼神炽热又真诚。
“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你说，我都可以改。”
宋可清就这么看着他。
胸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下，软绵绵地疼，连呼吸都闷堵起来。
她偏头，移开视线不去看他，这才低声开口，“江野，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