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惊得魂飞魄散。
对方的身手竟比他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又气又急的他当机立断,转身就往府门外冲!
只要冲出这扇门,就能脱离险境!
可回头的瞬间,他却发现朱漆大门早已紧闭,一道黑色劲装的身影负剑斜倚在门旁,神情慵懒至极。
四目相对的刹那。
冷翼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身手还行,可惜不够看啊。”
连三招都撑不住,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陆凛又怒又怕,后背惊出一层冷汗。
这么近的距离,他刚才居然没察觉到半点埋伏的气息!
余光瞥见方才与自己交手的男人已然收剑,神色冷得像冰,他心头更是沉了半截。
冷烬淡淡开口:“早知道他这么弱,你一个人来就够了,何必叫上我。”
冷烬本是抽空跑这一趟,想着这两个滕州来的家伙,好歹和苏二小姐沾点关系,先把人绑了,也算是给苏欢扫清隐患。
可谁能想到,竟是这般废物。
冷翼耸耸肩:“谁能料到这货这么不禁打?不过你都来了,不如帮人帮到底?那个胖子归你,这个交给我。”
毕竟那胖子块头不小,绑起来确实费劲儿。
冷烬:“……”
一旁的秦逸早已吓得魂不附体。
他左右张望,方才跟着的小厮早就跑得没影了,这两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来历不明,可听他们的对话,压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秦逸咽了口唾沫,强撑着站稳身子,指着两人结结巴巴地吼道:“你、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如此无法无天!可知我是谁?回头我定要你们——”
冷翼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吵死了。就是知道你们的底细,才特意来的,不然谁有空陪你们瞎折腾?”
秦逸剩下的话瞬间卡在喉咙里。
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里是孟府,这两人能悄无声息潜入,本身就透着诡异!
这、这分明是个圈套!
秦逸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双腿不受控制地打颤:“我、我从没招惹过你们,为何要与我为难?我有钱!你们要多少都给,我——”
砰!
冷烬也听腻了他的废话,直接挥剑柄将人敲晕。
秦逸翻了个白眼,直挺挺栽倒在地。
陆凛瞳孔骤缩,猛地抬头,语气笃定:“你们、你们是暗影卫!”
冷翼咧嘴一笑:“哟,眼光挺毒啊,看来你熟悉的不只是帝京?”
暗影卫是魏刈的直属势力,这一年才回帝京,平日里大多在外地执行任务。
陆凛一个小小的知县随从,竟能一眼认出他们的身份,显然对暗影卫极为了解。
这里面定然有猫腻!
陆凛心头一沉,暗恨自己沉不住气,一句话就暴露了底细!
可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暗影卫特意埋伏在此,显然早就盯上了他!
他口干舌燥,心提到了嗓子眼,语气连忙放缓:“我、我自问没做过招惹你们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冷翼嗤笑一声:“别跟我来这套,你背地里干了多少龌龊事,自己心里清楚。”
见冷翼抬手要拔剑,陆凛顿时急了:“你们敢!这里是帝京!天子脚下!孟府乃是名门望族,你们竟敢如此放肆!还有秦逸大人,他可是朝廷命官,你们——”
冷翼看他的眼神跟看傻子似的:“你也知道这里是帝京?”
陆凛瞬间语塞。
帝京之中,暗影卫敢如此行事,必然是得了上头的授意!
一个荒谬却又惊悚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浮现。
难道——
“有什么冤屈,进去慢慢说便是。”冷翼啧了一声,笑得玩味,“就是不知道,你的主子要是知道你落了网,会不会来救你?”
……
锁喉关。
一场狂风过后,关隘内外满是黄沙,遮天蔽日。
太阳被厚重的乌云遮住,天地间一片阴沉。
凛冽的北风穿过残破的城墙,发出呜呜的声响,宛若鬼哭狼嚎。
关隘门口,一队将士前来换防。
“可算到点了!”守了一天的将士咧嘴一笑,“老子从后半夜守到现在,风都快把我刮脱皮了!”
另一人啐了口嘴里的沙子,抹了把脸:“可不是嘛?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能受得了?”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看苏景熙就挺乐意的!”说话的将士哈哈大笑,“每次换防,他都是最积极的那个!”
众人齐刷刷朝队伍末尾望去。
那是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来关隘才几个月,风吹日晒之下,原本白净的皮肤变得黝黑粗糙,唯有一双眸子依旧清亮,透着少年人的锐气。
和这群常年守关的老兵油子比起来,他确实还是个毛头小子。
但没人因为他年纪小就排挤欺负他。
不是因为他是跟着毛宗来的,而是因为他刚来没几天,第一次上战场就亲手斩了敌寇!
边关之地,只认血性和胆气!
能上阵杀敌,就是条汉子!
是以,苏景熙刚到锁喉关,就和将士们打成了一片,适应得极好。
另一人打趣道:“那可不?咱们景熙将来可是要当大将军的!哪像你们,整天就知道混日子!”
苏景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这关隘之地苦寒异常,守关将士们日子枯燥,物资匮乏,平日里也就靠互相打趣解闷。
他开口道:“我那儿还有一壶别人送的烧刀子,你们回去谁顺手帮我解决了?”
“我来!”
一群将士听完,拔腿就往营地跑。
留下的人顿时一脸幽怨。
“景熙,你太不地道了!给他们不给我们?”
“就是!还当不当我们是兄弟了?”
“这烧刀子多金贵啊!也就你不当回事,动不动就分给别人。”
他们不知道苏景熙的真实身份,但也能猜出他出身不凡,手头宽裕,家里时常会送来不少东西。
每次都让一群糙汉子眼馋不已。
没人明白,他放着家里的富贵日子不过,偏要来这边关吃苦受累。
不过苏景熙为人大方,倒是让他们沾了不少光。
苏景熙剑眉一挑,语气认真:“正在守关,喝什么酒?万一有敌寇来犯,醉酒误事,谁担得起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