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诉说的过程中,萍萍一直保持着平静。
直到问起柳如丝的时候,神情才开始有了变化,声音有些发颤,眼中噙满了眼泪。
听到刘德信给出的回答后,她抬手捂住了嘴巴,泪水瞬间溢了出来,呜呜的哭出了声。
那毕竟是从小相识用心照顾的人,哪怕是两个人已经事实上决裂,在听到死讯依然会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
刘德信静静的坐在一边儿看着,这个时候不需要说话,等着对方的情绪宣泄出来就行了。
涉及到内讧的部分,萍萍讲述的时候只是简单的带了过去,没有去说太多。
但刘德信能从里面听到她内心的痛苦,应该是被信任的人抛弃后造成的巨大伤害。
或许她能够帮助自家小姐找到无数个理由去解释,比如为了给老爷报仇不得已,只是让她虚与委蛇不是真正的放弃……等等诸如此类,但是内心还是有一道裂痕在不停的痛着。
多年来主仆相处的情义和后来差点儿被送出去的无助,这两种情绪不住的在心头拉扯,在听到柳如丝去世的这一刻,达成了和解。
或许她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两人南下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没有和保密局合作,没有潜入到四九城,也不会有眼下的天人永隔。
“我想知道,你留在四九城,有什么打算。要给柳如丝报仇吗?”
萍萍的啜泣声渐渐停了下来,刘德信敲了敲桌子扬声问道,眼睛盯着对方等待她的回答。
其实不管对方怎么回答,刘德信都不会轻易就相信了,还是会跟上面汇报,纳入到局里的观察名单中去。
虽然只剩下她一个小丫鬟,没有武器弹药翻不起什么花儿来,但也要防止保密局继续派人联系她继续为光头卖命。
“不想了,临行之前我就劝过小姐,但是她已经想报仇想疯了,老爷当年也没少杀你们的人,有这个结果一点儿也不意外。
我现在只想好好的过日子,就算是想报复,也一定要弄死那些把小姐带进坑里的保密局特务。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你要抓我进去,请动手吧。”
听到刘德信的问话,萍萍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用红肿的双眼直直的看着刘德信说道。
“你留在陈家后,在街道上登记了吗?”
刘德信沉默了片刻,看着一脸豁出去的萍萍肃声问道。
“登记过了,都是真实资料,只是没有提起我跟小姐的事儿。”
听到了刘德信的问话,萍萍微微低下了头,小声的回答道。
“提前跟你说明,这事儿我会往上汇报,到时候需要你去局里一趟。
如果你手上没有血债,且有良好的立功表现,留下来没什么问题。要是被我们发现了,结果你知道的。
当然你要是想逃尽管试试,到时候后果自负。”
刘德信没有跟她绕圈子,直接告诉她可能的结果。
在询问的过程中,刘德信一直在回想自己掌握的情况,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由于自己的介入,田丹没有沦落到被沈世昌和柳如丝派人追杀的境地,萍萍也没有出面参与针对组织的行动,至于其他时间是否有过,则需要组织上进行调查。
“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一定会好好配合你们。不管什么的结果,我都会接受,只是希望不要牵扯到陈老板和雪茹小姐。”
萍萍抬起头来,眼神坚定的看着刘德信,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声音虽然不大,但也是一样的坚定。
“希望你说到做到。就算要逃也不会拿救命恩人下手,对吧?”
“放心,我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记住你说的话,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敲打完对方后,刘德信没有继续留着,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
萍萍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跟在后面走了出来。
“刘老弟,这……这没什么事儿吧?”
陈老板一直在院子里等待,看到刘德信和萍萍前后出来,赶忙迎了上来小声的询问道。
“没什么事儿,就是询问了她一些情况,跟我经办的案子有关。估计回头还得找她了解一下详细情况,到时候免不了要打扰你们。
对了,这段时间就别让她出门办事儿了,留在家里也方便我们找人。”
刘德信没有给对方吐露真实情况,给了一个合乎情理的借口。
“哦,了解,能帮上你们的忙,那我们是求之不得。确实,那天枪打得厉害,肯定是遇到敌人搞破坏了,这可怜的孩子……”
陈老板听了刘德信的回复,以为那天就是遇到案发了,不住的点头回答着。
刘德信也没有去更正陈老板,要是知道萍萍枪玩儿的六,估计他会睡不着觉了。
希望陈雪茹能把萍萍的心给收拢到自己手里,一个强力的保镖和称职的保姆对她很有帮助的。
当然如果组织上查到对方手上沾了同志们的血,那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刘德信要做的,就是把陈家父女俩给摘出去。
“爸,你带着他们跑到后面去做什么了?萍萍,你怎么哭了?是我爸骂你了吗?刘大哥,你怎么也不劝着点儿啊!”
两人边走边说走到店面里,陈雪茹先是询问父亲什么事儿,看到萍萍红肿的双眼,柳眉一竖连珠炮的发问就开始了。
还好,这姑娘挺有礼貌的,目标朝着她爸去了,宁可相信是她爸欺负人了,也没把事儿按到刘德信头上,只是小小的波及了一下。
这是什么?这就是信任。
刘德信暗中对自己展示出来的人品表示了满意。
不过陈老板就有点儿不爽了,脸上不由得抽了两下,没想到自家的小棉袄在外人面前又开始漏风了。
“雪茹啊,这可跟我没什么关系,你得问问刘同志。”
老陈也是有脾气的,摇摇头否认了女儿的指控,指着旁边的刘德信说道。
这棉袄一漏风,他也顾不上叫老弟了,问就是不熟,一个见过面的同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