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天宝（002220）的股东大会在城郊废弃皮革厂召开，霉味混着猪饲料的酸臭扑面而来。陈默攥着100股的持股证明挤过人群，穿貂皮的东北大妈正把股东表决票折成纸飞机：“去年说搞光伏，今年改养猪，当俺们是韭菜猪呢？”纸飞机扎在墙上“诚信经营”的铜牌上，边角刮掉了“退市风险提示”的贴纸。
“让让！董事长到了！”保安推开举着手机直播的散户。黑色劳斯莱斯车门打开，戴理查德米勒腕表的胖子迈出鳄鱼皮鞋，鞋底碾过地上的污水坑：“公司现金流紧张，今年不分红了。”他腰间的爱马仕皮带扣在灯光下闪着金光，与身后ppt上“生态养猪园”的规划图形成刺眼对比。
陈默翻开会议材料，第三页的关联交易清单让他眼皮一跳：“2022年向鑫海贸易采购生猪饲料1.2亿元”。这个在赵志刚私募报告里出现过的公司，他记得工商信息显示注册资金仅10万元，注册地址是城郊的快递代收点。
“我反对！”穿中山装的老股东拍案而起，假牙磕在话筒上发出“咔嗒”声，“去年收购的养猪场评估3个亿，实际是董事长小舅子的烂尾楼！”话音未落，大屏幕突然黑屏，保安队长腰间的对讲机传来“切断电源”的指令。
穿超短裙的董秘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分发材料，香奈儿香水味混着远处垃圾填埋场的臭味：“各位股东，在建工程增至18亿是为了扩建生态养猪园。”陈默打开卫星地图，所谓的“养猪园”坐标显示为一片垃圾场，卫星图上还能看到生锈的“鑫海贸易”招牌。
电子投票器亮起红光，董事长敲着木槌：“现在表决重组方案。”屏幕显示赞成率99.8%，陈默的反对票在点击后变成弃权。他刚要理论，穿税务制服的一行人闯进来，查封令拍在门上时，“退市风险提示”公告被刮掉半边。
“凭什么查账？我们有立信审计报告！”董秘的Gucci包突然掉落，U盘滚到陈默脚边，文件名《关联方资金往来-赵总》让他心跳加速。文件创建时间正是王伯爆仓的2023年6月28日，修改记录里十几条“已删除”批注像刀疤般刺眼。
穿貂皮的大妈突然揪住董事长领带：“去年增发的3个亿呢？猪场连猪毛都没有！”保安冲上来时，她扯下的领带夹滚到陈默脚边，背面刻着“鸿鹄1号”——赵志刚私募产品的代码。后门突然撞开，三个戴安全帽的工人扛着“农民工讨薪”横幅冲进来，横幅上的“鑫海贸易”公章与会议材料上的一模一样。
陈默趁机溜进财务室，打印机正在吞烧凭证，碎纸机卡着半张发票：“德国进口猪饲料，金额4800万”，纳税人识别号却属于赵志刚的私募公司。隔壁传来董秘的尖叫：“把U盘抢回来！”他刚拷贝完资料，老金的阿玛尼西装就出现在门口，投票箱里正塞进一叠空白表决票。
当陈默从消防通道逃离时，垃圾车正在装运成箱的会议记录。他踢到个油渍斑斑的文件袋，里面是鑫海贸易的报关单，“进口饲料”的商品名称下，清晰写着“二手麻将机，产地广东佛山”。手机弹出新闻推送：“St天宝董事长因涉嫌挪用资金被刑拘”，配图里那块理查德米勒腕表的时间，正好定格在9:30——A股开盘的时刻。
巷口的旧书摊前，老头举着本泛黄的《股票作手回忆录》吆喝：“七十年老版本，带李佛摩尔亲笔笔记！”陈默驻足时，书页间掉出张纸条，上面画着鑫海贸易的资金流向图，终点标着“赵志刚私人账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