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站在玻璃幕墙前，长安街的车流在脚下缩成彩色的细流。掌心的烫金门禁卡洇出汗渍，电梯里闻到的蓝山咖啡焦香还在鼻尖萦绕。手机导航显示这里距证监会大楼320米，穿西装的行人抱着印着“中信建投”“华泰证券”LoGo的文件袋匆匆而过，皮鞋声在走廊里敲出急促的节奏。
“陈先生，请跟我来。”前台姑娘林娜的睫毛膏画得格外精致，工牌上“瑞信资本-行政部”的烫金字样在灯光下闪烁。她刷卡时，陈默瞥见她腕间的卡地亚手镯——和2022年爆雷的p2p公司前台戴的同款。
三道加密门后的办公室飘着古巴雪茄味，周远山坐在真皮大班椅上，鳄鱼皮鞋尖有节奏地敲打着波斯地毯。曾经在城中村出租屋穿着军大衣啃冷包子的师父，此刻西装笔挺，左胸口袋露出半截宝蓝色真丝方巾。
“这是你北交所的交割单？”周远山将平板甩在茶几上，屏幕里是锦明科技（）的筹码分布图，“2月14号全仓杀入，就因为日线mAcd金叉？”
陈默喉结滚动两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处的疤痕：“当时筹码穿透率突破80%，单峰密集在60日均线附近……”
“单峰密集？”周远山突然用雪茄戳向屏幕，烟灰落在筹码峰上，“看清楚！去年八月到今年二月，平均成本从6.2元抬到7.8元，上方套牢盘只减少23%，这叫主力吸筹？”
智能温控系统发出轻微嗡鸣，陈默后颈发凉。他想起三个月前，正是同样的“单峰密集”信号让他在华微电子吃了三个跌停，账户缩水40%。
周远山起身拉开窗帘，正午阳光直射在陈默脸上：“知道为什么选十九层吗？从这儿能看见证监会稽查局的大门。”他从保险柜抽出牛皮纸袋，封面上“瑞银证券内部资料”的钢印泛着冷光，“看看安信微电子的股东名册。”
陈默冲过去调出安信微电子2022年三季报，瞳孔骤缩——股东人数减少30%，但人均持股数反而下降。他快速敲击键盘，同花顺F10的筹码穿透率曲线在“单峰密集”期间始终低于60%。
“明白了！”他一拳砸在真皮扶手，“主力把筹码拆到霍尔果斯的关联账户，制造集中度假象！”
周远山露出赞许的目光，甩过一个黑色U盘：“57个坐庄案例，今晚十二点前看完。”他突然压低声音，“下周二的私募闭门会，你替我去——带着这个。”
陈默走出大厦时，手机突然震动。通达信预警弹出：持仓的海天味业（）出现万手卖单，分时图瞬间下挫3%。与此同时，微信弹出陌生好友申请，头像是穿旗袍的女人，验证信息写着：“海天味业真实筹码分布——3000手以上账户持股减少47%。”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金属外壳还带着周远山掌心的温度。长安街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住，证监会大楼的阴影笼罩过来，陈默想起周远山说的最后一句话：“当筹码峰开始上移，记住检查前十大流通股东的注册地址。”
地铁口的风卷起碎纸，陈默捡起一看，是某券商的研报残页，标题写着《单峰密集形态的有效性分析》。他冷笑一声，将纸片揉成一团。远处，瑞信资本的LoGo在写字楼玻璃上闪烁，像极了2015年股灾时那些诱人的涨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