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声音吓到了陈无许。
洛甚端着碗愣住了，可还是第一时间伸出手拦住陈无许，不让陈无许去洗手间，谁知他一触碰到陈无许，陈无许忽然开始激烈的挣扎，他熬的粥被一把推开，碗直接在地上摔碎，粥全泼在了地板上。
巨大响声一瞬间像是把陈无许震的回了声，洛甚顾不上地上的粥碗，死死抱住陈无许，但是他没有说话。
陈无许靠在洛甚怀里。
他刚刚在发疯，他真的……疯了。
气氛安静凝滞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种时候，需要安慰而不是意味不明的沉默。
但是洛甚也不敢开口。
于是沉默蔓延。
*
后面朱兰又来过几次，只是找不到陈无许害怕的源头，做什么都徒劳，朱兰建议洛甚带着陈无许换个环境，洛甚就带着陈无许住到了他自己的家里去。
只是陈无许的精神状态并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神经质了，经常莫名其妙对着洛甚大吼大叫，等疯过了他又道歉。
越是愧疚越是无法自控，越是爆发越是愧疚。
洛甚发现自己在陈无许身边说话容易让陈无许失控之后就很和陈无许说话，他们之间气氛越来越沉默。
洛甚出门买东西，幸运星靠在门边吐着舌头盯着主人发呆。
正在发呆的时候，他脖子上的狗牌忽然慢悠悠传出来了“洛甚”的声音。
他说他快要被陈无许逼疯了。
他说陈无许总喜欢无缘无故的发疯。
他说他已经要受不了了。
陈无许靠在沙发上安静的听着，他一开始还会激烈的反驳现在只觉得麻木。
洛甚说不出这些话，但是陈无许会认为洛甚会这么想。
门口传来轻柔的敲门声，陈无许没什么反应，就趴在门口的幸运星看主人没动，也就没动。
敲门声一直慢慢的重复，不急不快，也不停，听久了叫人觉得烦躁。
陈无许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反应过来要去开门，一边木着脸往门口走，一边在心里懊恼又推错了。
傻逼推箱子，老是一个不注意就推错，卡在死胡同只能从头开始。
幸运星看陈无许动了，这才站起身抬起腿打开了大门。
裴寻站在门口，笑眯眯说道：“我来接你了。”
从前都要激烈反驳的人只是站在门口不远处，没说话也没动。
洛甚买着菜回来，刚打开门就看见裴寻和陈无许亲昵的贴在一起，裴寻笑的很温柔，陈无许虽然没说话也没笑，但是对于裴寻亲昵的贴近并没有拒绝。
洛甚站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才被裴寻的询问唤回神，“阿甚？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洛甚回神笑了一下，拿着袋子走进来，坐到沙发上，压低声音询问道：“你怎么来了？”
裴寻歪着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无许叫我来接他，我还以为你们之间说好了。”
“什么？！”洛甚声音都加大了，注意到陈无许僵硬的身体，洛甚又放低了声音，勉强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许说想要去我那住。”裴寻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
“不行！”洛甚拒绝过后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他捏着拳头，“他都没和我商量过……”
“他是一个自由的人，他想去哪里当然就随他自己了，他是说他最近休息的不太好。”裴寻故作无奈道，随即状若随意般补了后面那一句。
原本还坚定想要拒绝的洛甚声音瞬间卡在了嗓子里，“他……”
裴寻微笑着的看着洛甚，“怎么了？”
洛甚什么也说不出来。
陈无许靠在裴寻身边，他的一只手被裴寻捏着，裴寻在漫不经心的点着陈无许的手心，一旦陈无许有异动，裴寻就轻轻的捏一下陈无许的手掌。
洛甚看着两个人亲昵的模样，又想到这段时间陈无许越来越差的心里状况，他安静了很久才说道：“你知道无许的生活习惯吗？要不然在等几天吧……”
“你写给我吧，我会把他照顾的很好的。”裴寻打断了洛甚的话。
洛甚声音一梗，他偷偷撇眼去看陈无许，陈无许没有任何反应，他低着头，像是在专注的“看着”裴寻玩他的手。
洛甚慢慢低头，“我会写好然后发给你，那……”洛甚又抬头，犹豫道，“那你们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再走？我菜已经买好了。”
裴寻微笑，“不用了，我会照顾好他的。”
洛甚还想说什么，裴寻站起身拉着陈无许想要离开，陈无许全程低着头。
洛甚也站起身，焦急道：“这么着急？要不要收拾行李？”
“不用了，衣服什么的我会给他买的，他的其他东西就留在你这里，毕竟他还要回来的。”裴寻这句话一出来，洛甚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一些，他笑了笑，“还会回来就行，还会回来就行。”
裴寻笑意加深，没说什么，一手牵着人一手牵着狗准备离开。
陈无许在临走前伸手拉住了洛甚的手，目光无神空荡的对着洛甚，嘴巴张了张，还没说话，肩膀上搭上来一只手，裴寻笑眯眯道：“你想说什么？”
陈无许好像抖了一下，好像没有，只是用力握着洛甚的手慢慢松开了。
裴寻搂着陈无许的肩膀，带着人走了出去。
*
裴寻坐在沙发上，陈无许眼神空荡荡的盯着一个点，脑袋靠在裴寻大腿上面，裴寻慢慢梳理着陈无许的发丝，“宝贝，我们出国好不好？”
裴寻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他笑容淡了一点，轻柔道：“我在问你话呢，宝贝。”
陈无许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他眨眨眼，慢慢转过头，空茫的伸出手，裴寻顺从的低下头，陈无许抬起头亲了亲裴寻的脸颊，慢慢的重复，“我爱你，我会听你的。”
获得满意的答案，裴寻这才重新笑起来，“这样才乖嘛。”
陈无许坐起身，依靠在裴寻身边像是撒娇那样蹭着裴寻的肩膀，“我会乖乖的。”
恐惧退缩的陈无许很可口，乖顺听话的他也很可爱。
裴寻很满意自己调教出来的爱人，温柔，乖巧，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