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霖看着她苍白的脸，听着她带着怒气和嘲讽的话，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她的眼神那么冷，那么决绝。
里面没有一丝心虚和闪躲，只有被冤枉后的愤怒和骄傲。
难道……真的是他想错了？
可是，如果不是她，那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
吴伯伯又怎么会突然提出联姻？
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巧合得像一个精心布置的局。
“徐春棠，你觉得我会信吗？”
他的表情，那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不信，像一根针，狠狠刺破了徐春棠最后的忍耐。
之前她还觉得清者自清，但是现在她觉得就该把这些脏水煮开了，然后泼回去！
“秦霖，我徐春棠行得正坐得端，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证明我的清白。”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说完，她挣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看着她那挺得笔直、带着决绝意味的背影。
秦霖的心，猛地一沉。
徐春棠原本是想去邮局的，但是当务之急，她还是觉得先解决这件事。
她找到上次散播谣言的三个人的其中一个，“王姨，向你打听件事。”
“关于我的那些谣言，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姨，你身为女人应该知道人言可畏的厉害，你告诉我你是从谁那里听到的就行。”
“这件事，大院都传开了，我哪知道是谁说的。”王姨说话的时候，眼睛明显有闪躲。
徐春棠看得一清二楚，她冷笑一声，突然转移了话题，听说您儿子最近刚到新单位，工作很努力吧？”
这话看似不经意，却像一块石头投入了王姨的心湖。
“年轻人刚参加工作，正是需要好好表现的时候。”
“我父亲那个人，您可能也听说过，他一向很看重下属的人品，对家属的品行也……”
徐春棠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张姓女人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听懂了。
这是在敲打她！
散播领导家女儿的谣言，万一被吴国栋知道了，她儿子的前途……
想到这里，张姓女人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她哪里还敢隐瞒。
两相权衡，得罪徐春棠，总比毁了儿子的前程要好。
她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
“是……是杨丽文！”
“就是住在咱们隔壁楼的那个杨丽文！”
“大院里好多消息，都是她第一个传出来的！”
“好的王姨，我知道了。”
从王姨家出来，徐春棠心里默念起了杨丽文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她有点印象。
只不过在书中，对于杨丽文的剧情并不多，她只知道杨丽文是个大喇叭，而且最爱嚼人舌根。
原主就因为她那张嘴，吃过不少暗亏，受了不少委屈。
不用细想，这次流言的源头，肯定是她！
徐春棠的眼神冷了下来。
她继续在脑海中搜索关于杨丽文的信息。
她记得，杨丽文私底下有好赌的恶习！
她可以去私人赌场堵人……
徐春棠七拐八绕，来到了一条偏僻狭窄的巷子。
巷子尽头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麻将牌碰撞的声响。
果然是这里。
她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
刚走到巷子口，就看见一个穿着碎花的确良衬衫的中年女人，正背对着她，鬼鬼祟祟地缩在墙角。
那女人手里捏着一小沓零钱，正低着头，一张一张地数着，嘴角咧着，带着一丝贪婪的笑意。
是杨丽文。
徐春棠勾了勾唇，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哟，杨姨今天挣得不少啊。”
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落在了杨丽文耳中。
杨丽文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哆嗦，下意识地把钱塞进了裤兜里，惊恐地回过头。
“这不是春棠吗？怎么在这里。”
杨丽文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徐春棠。
徐春棠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当然是在这等杨姨。”
“等……等我干什么。”杨丽文说话结结巴巴，想要转身溜走。
徐春棠早有防备，一把抓住了她的领子，“杨姨别走啊，我还有事没问你呢。”
徐春棠的那股无形的压力让杨丽文脸都白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我还没问呢，杨姨怎么就知道我要问什么？还是说……杨姨做了什么亏心事，心虚？”
“我，我心虚什么我……”杨丽文低着头，眼珠子提溜提溜转着。
徐春棠知道这样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于是改变了套路，“杨姨，我敬你是长辈，今天这事我可以全当没看见，但是你得告诉我，是谁指使的你。”
杨丽文张了张嘴，眼神躲闪。
“我……我就是听别人瞎说的……”
“瞎说？”
徐春棠冷笑一声。
“杨阿姨，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您要是不肯说实话，那我只好去找公安同志聊聊了。”
“就聊聊……您刚才在里面，‘手气不错’的事。”
公安？！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炸雷，劈在了杨丽文头顶。
她吓得腿都软了，脸色惨白如纸。
要是公安知道了她赌博的事，那可就全完了！
“别！别！”
杨丽文彻底慌了神，一把抓住徐春棠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
“我说！我说！”
她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要是她赌博的事情传到大院里，那不仅保住她自己，她丈夫儿子的前途都毁了。
杨丽文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声说。
“是刘玉芬！”
“她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在大院里把那事说出去……”
徐春棠眉心一蹙，居然是她……
“春棠啊，我都告诉你了，你可别把这件事传出去啊。”
“好说，只要杨姨能帮我作证……”
“别啊，王家势力那么大，我……我不敢得罪他们啊！”
徐春棠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样子，嗤笑一声。
“你怕王家，就不怕我们吴家吗？”
“你觉得，如果我把实情告诉我爸，他会怎么做？”
杨丽文打了个冷颤。
吴国栋那可是军区的领导，性子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拿钱污蔑他女儿……
杨丽文简直不敢想下去。
一边是王家，一边是吴家。
她一个小小的军属，哪边都得罪不起啊！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夹在了风箱里，两头受气，进退两难。
“徐……徐同志，那我……我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