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丝斜斜地织着，将青石镇笼罩在一片湿漉漉的寒意里。沈砚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檐角的铜铃被风拂得轻颤，发出细碎的声响，倒让这沉寂的老宅多了几分生气。
“沈先生，您可算来了。”管家老周迎上来，手里捧着盏温热的茶，“东家吩咐过，您要的东西都在西厢房收拾好了。”
沈砚之点点头，接过茶盏暖意漫过指尖，才驱散了些许旅途的寒气。他这次来青石镇，是受了故人之子林墨的嘱托。林家老爷子上月刚过世，清理遗物时发现了一箱子尘封的旧信，其中几封提及了三十年前一桩悬而未决的旧事——当年镇上药铺掌柜顾明远的离奇失踪。
林老爷子曾是顾明远的好友，这些信里或许藏着线索。
西厢房里积着薄尘，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靠墙的梨花木箱子敞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泛黄的信笺，用红绳捆成几束。沈砚之拉过一张藤椅坐下，指尖拂过最上面那封信的封面，字迹遒劲有力，正是林老爷子的手笔。
他拆开最厚的一捆，大多是林老爷子与顾明远的日常通信，聊聊药材行情，说说镇上琐事，字里行间满是旧时情谊。直到翻到第三十七封信，沈砚之的动作顿住了。
这封信的纸张比其他的更粗糙，边缘有些磨损，字迹也透着几分仓促。
“明远兄，前日所言之事，我思之再三，仍觉不妥。那批药材来路不明，且药性古怪，若真如你所说，能治‘异症’，为何历代医书从未记载？你性子急，切勿轻举妄动。若需验证，可先寻寻常草木试之，万不可……”
信写到这里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打断，末尾只有一个潦草的“林”字。沈砚之皱起眉，“异症”？他从未在任何医典里见过这个词。而那批“来路不明”的药材，会和顾明远的失踪有关吗？
他继续往下翻，却发现之后的信件里，林老爷子再没提过此事。直到半年后的一封信，字里行间已满是焦虑：“明远兄，已月余未得你音讯，药铺关了半月，邻里皆说你去了南方进货，可我派人打听，沿途药商并无见过你的。你究竟在哪？若有难处，尽可与我说……”
这之后的信，多是林老爷子四处打探消息的记录，却始终没有结果。顾明远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连同他药铺里那批神秘的药材，一起消失在了青石镇的晨雾里。
沈砚之放下信笺，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三十年前的失踪案，为何林老爷子直到临终前都未对外人提及？那些信里反复出现的“异症”，又指的是什么？
“沈先生，要不要歇歇？我让厨房炖了汤。”老周端着一盘糕点走进来，见沈砚之盯着信出神，不由得叹了口气，“其实东家年轻时，总说顾掌柜的失踪不对劲。那年头不太平，镇上偶尔有外乡人来，可顾掌柜为人谨慎，从不在外面结仇……”
“外乡人？”沈砚之抬眼，“老周，你还记得三十年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外乡人来过青石镇？”
老周皱着眉想了半晌，摇了摇头：“记不清了。那时候我才十几岁，跟着东家在药铺学手艺。只记得那年秋天雨下得特别大，顾掌柜的药铺关门前，好像有个穿黑布衫的男人来过，总是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一来就和顾掌柜关在里屋说话，每次都待到天黑才走。”
黑布衫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