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谈什么呢。
这种情况几乎是最糟糕的状态。
站在走廊，只要退后两步他就会回到大雨中，面前的莫戒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可是又害怕触碰到什么又缩了回去，反复试探他的态度但是在出几道目光对视的那一刻。
两个人皆是沉默。
洛字清受不了这样的氛围，说到底这种情况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按道理来说像莫戒和南智这样的人，如果发现自己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不应该愤怒的想要杀了罪魁祸首吗？
就算是他做的，难道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还是说南智已经猜到了一切，等着他主动钻进去。
一想到南智的状况，洛字清就不敢轻举妄动，他越是这样，莫戒就更加不知所措，他眼神看着洛字清，仿佛就像在路边本来好好躺在主人怀里的小狗，突然被主人丢失。
小狗困惑不解。
莫戒想不明白。
“洛洛……”
“你没话讲，那我走了。”
洛字清转身打算离开，莫戒的呼吸猛然加重，这个时候的他也顾不上其他。
“洛字清！”
“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
一瞬间，伴随着风声，雨水混加在一起，雨水逐渐打在洛字清的身上，那样的冰凉也让洛字清意识清醒。
他站在原地没有往下走去。
莫戒的声音听上去很难过，他在哭。
或许是在哭吧，他没有转头，所以只能靠着声音进行推断，洛字清他这样想着。
“我们就是好朋友。”
“本来就是好朋友的。”
“……那是假的。”
洛字清理解不了为什么都这样了，莫戒还在掏真心的相信他，甚至半分怀疑都没有。
他转过身，看着莫戒哭过的眼睛，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停下。
“……”
“莫戒，你不用这样。”
“我本来就不是个好人。”
他不是个好人从一开始就说了。
洛字清看着莫戒的眼神，在对视的功夫里，洛字清说话的声音逐渐减轻，甚至说到最后也愈发的心虚，直到他不得不沉默。
顶着莫戒的眼神，洛字清有些忍不下去，“莫戒，你够了。”
“总之就是我骗了你，要打一架还是怎么决出胜负，都随你。”
“……”
莫戒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
那眼神里的悲痛压着洛字清的心头，让洛字清每次对视的时候都无法呼吸，洛字清想要大声说什么，可每次对上视线的那一刻。
他无话可说。
他这样的骗子要说什么。
他又能说什么。
于是。
只能沉默。
可却又不只是简单的沉默。
……
对视后脉搏的跳动，心脏的停滞。
犹如火焰喷发一样的涌出可是又不得不压制下去，在最想要冲动的时候一盆冷水从头上落下，让他们从头冷到尾。
可是他们什么也说不了。
对视后双方的欲言又止、想要靠近可是又怕加重伤害于是不得不停在一米开外的位置、想要让莫戒彻底绝望可又不敢对上莫戒委屈难过的眼睛。
他们两个人。
一个怕伤害到对方，所以强忍住自己的痛苦试图挽回情况。
另一个想要让对方陷入绝望，可是高估了自己对于羁绊的不在乎，于是此时此刻反应过来羁绊重要性的他却无处可逃。
“不要自欺欺人了。”
洛字清到底开了口，眼神依旧躲着莫戒，“如果不是因为我误打误撞来到这个世界，我根本不可能跟你们有联系。”
“……洛字清。”
“我都说了我是故意这样做的！我就是想要在最后杀了你们，还想听什么，就算你不相信可是事实就是如此，重复了那么多遍的记忆全是假的。”
“我篡改的记忆我还能不知道吗！”
洛字清这样说出来，莫戒大步上前然后带着苦涩的声音想要开口，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我真是受够你们这群人了，朋友有这么重要吗！我这个人命不好，天生就没有朋友，我也不屑于交朋友，我也不是很好的人。”
“我这个人没良心，为了达成目的什么都能做出来，就算是背叛朋友这种事我也可以，现在我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莫戒你就这么缺朋友吗？”
洛字清用着在他看来最恶毒的语言，企图让他的形象在莫戒心里发生变化，他抬起头正想得意的继续说下去。
可是啊。
迎面而来的只是一个拥抱。
“真是的。”
“不要这样对我，洛字清。”
“你知道的，这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
“不要怕，你只是忘了。”
“……”
越来越多的话从莫戒的嘴里出来，然后落在洛字清的耳中。
洛字清听不得这种话，更何况现在的情况已经跟他计划的完全不一样，想着，正想挣脱，随后感觉到什么连忙回头。
“谁！出来！”
刚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黑，洛字清第一时间意识到问题所在，随后他看着同样诧异但已经把他护住的莫戒。
“我就知道……”
“你们这群家伙……”
他就知道在这种热血恐怖漫的情况下，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
该死的。
洛字清最后闭上眼的功夫，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脑海里一直回荡着。
直到意识全无，莫戒有些不理解的看着来人，“南智，你疯了！”
“亚智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情况比我想的严重。”
南智这样说着，松出一口气，那样子明显是跑来的，这让莫戒闭上嘴，随后莫戒看了一眼南智手中的文件就知道南智离开的太过匆忙。
正想让南智休息，他去照顾洛字清，南智却抬手拍了拍莫戒的肩膀。
“我这段时间把研究室摸透了，同时也感谢亚智的帮忙，我明白了时空理论，也正因为明白了这些，所以我捋清楚了所有。”
“所以呢，有什么值得要说的？”莫戒不明白，毕竟以往南智要是发现了这种事也从来不会跟他说，因为跟他说了也没用。
他这样的脑子不聪明，有可能今天说明天就忘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
可是这一次。
南智听到莫戒的困惑，他苦涩一笑，随后透露着几乎绝望的眼神看向了莫戒，“很糟糕。”
“那几乎是一个很糟糕的事情，但是我还差一个碎片，只要让我找到我就可以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南智这样说着，莫戒敏锐的察觉到南智的状态也不对劲，他皱着眉，想要去安抚南智，可是南智却挺直背，“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我要去印证我的猜测。”
“现在？”莫戒不赞同。
可是现在的南智听不进去任何不赞同的话，他最后看了一眼莫戒怀里的洛字清，最后收回视线。
“总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吗？”
“要把所有的点连成线，然后打开所有的结。”
未来、时空回溯、多次拯救。
所有的一切都要弄明白。
为什么洛字清会变成这样更要弄明白。
南智说完转身，随后想到什么皱眉叮嘱。
“夏月不见了。”
“什么？！”
一件事还没有解决，下一件事就冒出了头。
“突然消失的。”
“那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密室，在这种情况下消失除了他自己之外，估计就是未来的人做的手。”
“我不在。”
“你们两个人都好好的。”
南智留下这样一句话，然后快步离开。
身影逐渐变得模糊，莫戒只觉得太阳穴跳了几下，随后闷雷响起。
雨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