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真是多才多艺，姜凡看了蔓延欢喜，或许，只有这么优秀的女人，才配得上那位惊才绝艳的齐王吧。
搞了半天，原来是娜塔莎被他们突厥王族除名，以“有失国体”为罪名，甚至剥夺了他公主的封号，还威胁她，将来若敢踏入突厥领地，势必会被乱刀分尸。
“啧啧……”
姜凡听罢一阵心惊，“这信是他哥写的？这么狠？这是人吗？”
谁知，娜塔莎一听，立马急了，恨不得冲上来抓花姜凡的脸，“你个不要脸的家伙，你是人吗？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嫂嫂救我。”
娜塔莎憋了这么久，备受冷落，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姜凡见她要来真的，立马吓得躲到了秦凤翎身后。
“好了，事已至此，你就算把他杀了，也没什么用。”
关键时刻，还是嫂子发挥作用，看得出来，这段时间，她将娜塔莎给治得服服帖帖。
“究其根本，还不是因为突厥人狼子野心，妄图以所谓的国赛，染指我大乾？你自己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娜塔莎低下了头，泪眼婆娑，时至今日，她都追悔莫及。
当日若不逞勇斗狠，藐视大乾王朝，何至于此？
“嘿嘿，听到了吧？”姜凡憨笑道，“都是你活该，机关算尽太聪明，没想到，大乾有我这么一号人吧？”
“你……”
娜塔莎刚刚平复的心情，再度被姜凡挑拨而起。
“好了，你也做得太过分了。”
秦凤翎把姜凡推到前方，一脸嗔怪之色，“你对突厥风俗浑然不知，就设如此毒计，害得人家小姑娘与家国断绝，虽说情有可原，却也不得不罚。”
“哼，听到了吧？”
娜塔莎笑中带泪，就连平常最嚣张的得意姿态，摆出来也是那么难看。
突厥人野蛮未开化，乃是实情，平民阶层男女关系混乱，甚至还保持着一些母系氏族的传承。
然而……
也正因如此，他们对血统看得特别重。
尤其是突厥王族，未出嫁的公主，平民要是多看一眼都会被处以极刑，更别提，姜凡给人家造了那么大的“黄谣”，搞得全天下人尽皆知。
突厥王族，能不气吗？
“原来这样啊！”
姜凡尴尬地挠了挠头，“你别哭啊，大不了以后，我养你啊，你喜欢草原，咱们就打到草原去，到时候，我封你为突厥女王，谁还敢说你的不是？”
“你说的可是真的？”
没想到，姜凡随口忽悠，娜塔莎居然信以为真，煞有介事地与他拉钩，“不许骗人，要不然我把你阉了！”
“咕咚……”
姜凡咽了口唾沫，突然想起了上一世一个经典人物——刘必烈。
封狼居胥与南下擒龙，在他身上完美体现。
“可是，你们突厥的王庭，一直在迁徙，我怎么知道在哪？”
“我知道。”娜塔莎沉声道，“反正，我都已经是你的女人了，我们突厥人讲究嫁夫从夫，不过你得答应，不准杀我的家人，我的族人，能劝降就劝降。”
“你没发烧吧？”
姜凡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你们不是一直想着侵略我们吗？怎么你改变想法了？难不成，你有阴谋？”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没有。”
谁知，娜塔莎居然吐露了心声，目光澄澈，神色坚定，丝毫看不出来半点作假的痕迹。
“人们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从小到大，我听到的都是你们大乾人狡猾恶毒，诡计多端，谎言百出，没有丝毫诚信，就想着坑害我们突厥人，我相信，跟我一样被这么教育大的孩子，还有更多。”
“但现实是什么呢？”
娜塔莎苦笑一声，这些日子，她在秦凤翎的照料下，静下心来阅读了不少皇宫典藏的书籍，了解了更多原汁原味的大乾文化，而不是通过他们突厥学者翻译注解的特供版。
原来，大乾历史上，有那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虽然也有不少坏人，但最起码，整个文化是欣欣向荣往前发展的。
秦凤翎时不时还带她出宫逛街，给她换上了汉服，去酒楼用膳，去布店买最新的苏绣做好看的新衣服，去摊位上买胭脂水粉，去河里钓鱼，去梨园听戏……一桩桩一件件事，都在对她从小被仇恨塑造起来的三观，形成剧烈冲击。
有好几次，她都想对她那些同胞，大喊一句，“你去过大乾吗？你了解大乾吗？你认识几个大乾人？你为什么要去仇恨远在万里之外的陌生人？明明，是本族的那些权贵，欺压你们更狠！”
“就因为这个？”
姜凡听罢，更加对秦凤翎升起了油然的钦佩之心。
以后，若是让她搞个“中央情报局”，培养间谍分化敌人，那不是专业对口吗？
连娜塔莎这种人，都被改造成这样了。
神迹！
“嗯，大乾不完美，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这里的人心思复杂，尔虞我诈，但最起码，在京城这块地方，百姓安居乐业，欣欣向荣！而我们草原呢？”
娜塔莎苦笑道，“自我记事起，不是在杀戮，就是在抢劫！今日，这个部落攻打那个部落，明日，又被那个部落歼灭，男人超过车轮全杀，女人沦为战利品，每个人都过得辛苦，流离失所，漂泊不定，如同那牛马一样。”
“后来，我才得知，你们中原王朝的人，可以耕田定居，可以做生意，可以学一门手艺开店，人生的选择性太多了，同样是人，差别为何这么大呢？”
她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尤其是冬天，那帐篷不御寒，每年都要冻死很多人，很多牲畜，而突厥王庭，根本没有赈灾的概念，那些人就像垃圾一样被丢弃……”
自古忧国忧民者，哪一个不是伤心之人？
突厥蛮族那种开满恶之花的土地上，能诞生出娜塔莎这样的精灵，当真是他们的长生天开眼。
“所以，你刚刚说带我打回漠北，灭了王庭，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把你们汉人的文化和技术带过去，改善他们的生活，什么狗屁族群斗争，哪有所有人都安居乐业来得好？”
“我觉得，天下人，都是一家，甭管黄头发黑头发，都是大地孕育出来的产物，我们理应像兄弟姐妹们，相亲相爱，彼此学习对方优秀的一面，摒弃恶习，共同进步，共同富裕。”
“落后而野蛮的文化，就应该消失！”娜塔莎咬牙切齿道，“我这几天，还想明白了另一件事，所有种群之间的斗争，都是当权者挑起来的，不受外界干扰的情况下，突厥与大乾的边民，互市融洽，很少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大家都把对方当好朋友。”
“可后来呢？”
娜塔莎握紧了拳头，“互市让一些头脑活跃的边民富裕起来了，他们从你们大乾人那儿购买了铁器农具，开垦荒地，建造稳定的房屋，越来越多的人，过上好日子，这让突厥高层宣扬的那套仇恨论，成为了笑话，他们非常怕你们大乾人的生活方式，彻底改变突厥人。”
“所以，他们出手了！破坏互市，将那些老实巴交的生意人，强加上间谍的罪名，剥夺他们的财产，煽动无知的突厥人，攻讦那些人，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将那些做出的正向改变，全都拉了回来。”
“然后，反手把自己的人安排进去，接手互市生意，他们又开始破坏互市长久以来订立的规矩，贪得无厌，总想着从狡猾无耻的大乾客商那里，弄来更多的东西，弄不到，就是暴力手段。”
“长此以往，那个市场被他们破坏了，大乾客商也不来了，可他们需要的东西，不会变，他们买不来，换不来，只能抢了，只能发动战争了！”
娜塔莎一语至此，长叹了口气，“只有不断发动战争，将矛盾转移到外部，那些突厥的王公贵族们，才能永远高高在上。”
姜凡打了个冷战，这种话能从一个古人口中说出来，简直令他叹为观止。
“娜塔莎，你不会也是穿越的吧？”
一激动，他脱口而出，“从别的时代穿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