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日暮时分，凌远空才等到凌启智从小院出来，身影有些打晃，看着是喝了不少。
凌远空也打听到更多的关于这个小院的事情，它经营的有别于普通的青楼，里面的女子，都是识文断字的，客人进去了主要还是听说书、听小曲、看跳舞等等，相对的雅致，更受到读书人的欢迎。
就是价格也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去一次，不少于十两银子。
凌启智总觉得自己好像被盯住了，就像背后有一个猛兽要攻击自己一样，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喝多了，回头看了一眼，顿时被吓的酒都醒了，身形，更是僵住不动，如同木头。
“启智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不如先到我家休息一会儿，我遣人去跟你家说一声。”孙锦程揽着凌启智的肩膀，大舌头说道。
“不，不行，我得回家去。”凌启智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爹的样子，是特意来找的自己，“锦城兄，我们改天再叙。”
说完，凌启智拿开孙锦城的手，回头朝着凌远空走去，他知道，别看亲爹平时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家里事情娘说了算，但他知道，爹不简单，他其实挺害怕的。
“爹！”凌启智小声的喊了一声。
凌远空点点头，看了一眼跟凌启智一起的那两人，然后淡淡的说道，“回去！”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迟早能知道。
凌启智低着头，不敢说别的，听话的跟在凌远空后面，路上被风一吹，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勉力支撑着不倒下。
“你们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麻烦人去找你们了，一个个的，怎么一天天都不着家。”李荷花一看到人，嘴巴就开始抱怨，等发现凌启智不对劲的时候，更加不得了了，“老大，你这是怎么了？不对，怎么这么大的酒味，你又去喝酒了？还喝的那么多，是去赴哪个同窗的约，喝的也太多了，老三，快去煮一碗茶来。”
“娘？”凌启智迟钝的喊了一声。
“不用管他。”凌远空没好气的说道，然后把人拎去他的房间，让他睡一觉，反正他是不想跟一个酒醉的人发脾气，没有半点好处，只会气自己。
“一身的酒气，怎么能睡的舒服。”李荷花跟着进来。
凌启明看着凌远空轻松的把大哥拎进去，默默的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其余几个也一样，整个家里，好像只有老大最不会看人脸色。
“我说了，让他这样。”凌远空直直的盯着李荷花，神情冷肃。
“老大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李荷花本来抱怨的话语吞了下去，小心的问道，随即退出房间，嘴里还嘟囔着，“那我不管了，你想干嘛就干嘛，凶我做什么。”
说到底，家里的当家人还是凌远空，他真的发怒了，李荷花也不会硬顶着跟他对着干。
凌远空洗漱过后，就回房休息了，凌启智做的不对，但他其实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生气，这样的事情他又不是没遇到过，成为盛紘的时候，盛长柏也是有过这样类似的事情，被青楼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凌远空做了什么，他只是让十个小姐姐围着盛紘七天，七天都不让他休息，后面他再也没去过青楼了，只守着嫡妻生活。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凌家今天特别安静，平时喜欢吵吵嚷嚷的小五，吃了早餐后自己乖乖的去私塾，凌启明也说他的墨用完了，出去买一点，凌启星跟凌启月去找小伙伴玩花绳，反正都不愿意留在家里。
所以等凌远空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凌启智拘束的守在房间外面，看到凌远空出来，很明显的抖了一下，李荷花在厨房忙活，小眼神却一直都在他们父子身上。
“爹！”凌启智半夜醒来，想到自己最近的行为，好像一直都在爹的容忍范围外蹦跶，毕竟爹之前就警告过他们的，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要谨慎克制，尤其是在还未成功的时候，结果呢，自己不知不觉间，就差一点就陷入了虚幻的泡泡中，迷失在别人的奉承中，迷失在花花世界中。
凌远空直接无视了他，洗漱过后慢条斯理的吃着李荷花给他留的早饭，稀饭加咸菜。
凌启智一直都跟在凌远空后面，跟屁虫一样。
“爹，我错了！”凌启智跟在凌远空后面，翁生的说道，这样一直被无视，他心中害怕。
“你哪里错了？”走进书房，凌远空淡淡的问道，要是他不认错，他是要继续晾着的。
“爹，我错在认不清形势。”凌启智吞了吞口水，这是他后半夜一直没睡，一直在思考的事情，“我们家只是普通人家，没有资格放松，我现在连秀才都还不是。”
说白了，就是家底还太薄了，经不起折腾，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在科举这条路上，跟幼儿一样，刚刚起步。
喝酒、逛青楼等等，其实真正说起来，对一个男子来说，并不算大事，只要不是沉迷就行，但在还弱小的时候，这些都是奢侈，是障碍。
凌远空忍不住点点头，自己的教育并没有失败。
“既然知道错了，这次就算了，后面该怎样做，你应该知道。”凌远空说道。
“是，爹，儿子知道。”凌启智心中松了下来，好在自己并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
“那这段时间，可体会出什么了？”凌远空问道，“那些人，接近你，目的是什么？”
游玩、喝酒、看美女，这些活动的花费可不算少，总不能说人家看他顺眼，于是花钱请他潇洒的。
凌启智挠了挠头，露出他标志性的憨笑，“爹，我不知道，孙家兄弟只说跟我合的来，邀请我出去玩，还请我去他家吃饭。”
凌远空告诉自己，这是个憨包，别跟他计较，要不然只会气自己。
“所以人家这么说，你就这么信了？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让人家看的上眼的？”凌远空无语的问道。
“他觉得我能考中秀才？”凌启智想了一下，然后说道，除了这点，想了想，从家庭到自身，好像是没啥让人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