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九点，沈时烬如约现身。
他捏着房卡，看着电梯中不断跳动的数字，心脏惴惴。
这次，他要紧紧抓住这个机会，绝对不会再放手。
1205。
男人止步于门前，手指微颤。
滴一声，房门打开。
房内没开灯，月光穿过窗棂照在大理石地面上，荧射柔和。
女人站在阳台，没回头。
沈时烬迈步掩门，“姿姿，我来了。”
他手还未摸上开关，便被女人制止，“别开灯。”
沈时烬听出几分端倪，“姿姿，你的声音怎么？”
女人轻咳一声，“有点感冒。”
沈时烬收回手，“你今天找我，沈家的事情……”
“我们今晚不聊这个。”女人忙上前捂住男人的嘴，“聊些别的。”
黑暗中，沈时烬看不清对方面貌，只闻到怀中的浓郁茉莉香。
“聊什么？”
不知为何，男人心脏怦怦跳，被茉莉花香熏得晕头转向。
女人递给他一杯酒，“喝了它。”
沈时烬捏住女人的手。
红酒入喉，一路燎烧欲火。
沈时烬双眼微眯，面前女人容貌显现，是含羞带臊的梁文姿。
“姿姿——”
他将人搂在怀里，耳磨私语，“我好想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女人笑容僵硬，淡淡勾唇，“好，今晚过后，我们永远不分开了。”
隔壁房间，梁文姿盯着屏幕，面无表情。
裴景明没说话，默默攥住女人的手。
梁文姿淡淡瞥他一眼，抬步去了阳台。
隔壁，似有若无的娇喘声传来。
梁文姿打开窗户，吹冷风。
她当然相信沈时烬的真心，也相信他说的话。
只是，有些伤口一旦出现，就再难愈合了。
沈家、沈氏、沈明安、沈时烬……所有的伤害，她一一吞下。
梁文姿闭上眼。
身后，人影隐现，裴景明双手放在栏杆上，圈住女人。
“姿姿，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了。”
裴景明垂着头，浓郁檀香入怀，晚风吹散女人身上茉莉香，连带她身上那股破碎飘零也吹散。
梁文姿没回答，吸了吸鼻子，“裴景明，以后不会也抛下我吧？”
“不会。”
不经思考的回答，裴景明看着女人背影，月光下微微颤抖。
他怀抱更紧，箍住女人。
“我不会抛下你。”男人一点一点攥住她的手，“姿姿，以后，你也别抛下我，好吗？”
女人破涕为笑，转身搂住他脖子。
“裴景明，你真好。”
梁文姿微微翘脚，在他唇边蜻蜓点水一下，又快速分离。
“好了，明天就全都能结束了。”
她拉着男人进了房间。
……
第二天，沈时烬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痛欲裂。
连带昨天的记忆都不甚清晰。
他记得是姿姿约他到这里，然后喂给他一杯酒，后来……他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男人皱着眉，抬手挡住阳光。
他余光微睨，怀中女人肌肤细腻，侧颜恬静，一头乌发铺在他胸前，毛毛躁躁地痒。
沈时烬唇角微勾，在女人发顶落下一吻。
下一秒，他瞳孔骤缩，猛然起身。
“程意！”
沈时烬心神慌张，几乎是跳下床，“怎么是你？姿姿呢？！”
程意睡意朦胧，转头看他，“哪里的姿姿，一直都是我啊。”
沈时烬表情僵住，“一直都是你？”
昨晚他见到的人明明是姿姿！
“姿姿呢？！”男人拽着裤子，套上衬衫，“姿姿还在这个房间对不对，一切都是你们骗我！”
程意已经清醒，她咬着唇，看着男人。
“沈时烬，你不说只爱我一个人的吗？”
女人眼眸含泪，明明几天之前，这个男人对她死心塌地，甚至愿意为了她违抗父亲命令，甚至陷害梁文姿，可现在又怎么一副非梁文姿不可的模样？
“程意，对不起。”
沈时烬低着头，“我爱的只有姿姿，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以后……”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程意下床，捧住男人下巴，声嘶力竭，“沈时烬，你真的不爱我吗？”
男人退后一步，“对不起，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我……”
声音戛然而止，沈时烬偏着头，右脸颊红肿一片。
程意冷着脸，“沈时烬，你先无情，就别怪我无意了！”
“你要干什么？”沈时烬皱着眉，总觉要有事情发生。
程意冷笑一声，慢慢穿上衣服。
“很快，明天你就知道了。”
话音落，女人转头离开。
沈时烬愣愣望着这一切，心绪不宁。
离开房间后，程意打开隔壁房门，“都拍下来了吗？”
梁文姿转头看她，“你真的要这样做？”
“计划都在进行了，你后悔了？”程意看着屏幕——她和沈时烬昨晚一切都被拍了下来。
“只是觉得你这样很不值。”梁文姿并不劝，淡淡道：“但是我尊重你的决定。”
程意没回应，只紧紧盯着面前屏幕。
明天，一切都有答案了。
当夜十二点，一则沈氏继承人的娱乐新闻慢慢发酵。
沈时烬醒过来的时候，电话几乎被打爆。
他就最近的电话回拨过去。
对方语气匆匆，男人脸色却愈加凝重，到最后直接挂了电话。
他急忙打开新闻头条。
只见各大榜单都被同一则消息占领——沈氏继承人抛弃发妻，出轨成瘾。
文章论证了他与程意从三年前在一起的爱情经历，所配图片明显是昨天他和程意的床照，只用马赛克模糊了他的脸。
沈时烬心里咯噔一声，才明白程意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坏了，姿姿——
话音落，梁文姿电话紧接打过来。
沈时烬心跳如雷，接通电话，“姿姿……”
“沈时烬，今天下午，民政局门口见面。”梁文姿冷着声音，“你不来，我便找媒体把沈家梁家的事情全部曝光，到时候事情可不只是这么简单了！”
沈时烬瞳孔一缩，忙道：“姿姿，你听我解释，姿……”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梁文姿挂断通话，默默攥紧拳头。
幸好，一切都能结束了。
裴景明合上电脑，偏头看她，“为什么要帮程意？”
就算梁文姿不答应程意的条件，到时候她和沈时烬依旧会离婚，如此一来，倒显得十分多余了。
梁文姿冷笑一声，“不是帮她，是帮我。”
女人看着窗外，解释道：“我不是圣母，她伤害我这么深，我如何会以德报怨。”
“她不是想当沈太太么？那我就如她所愿！如果她知道光鲜亮丽的沈氏已经岌岌可危，你说她对沈时烬的感情，还会那么坚定么？”
梁文姿深吸一口气，“况且，我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裴景明垂头望着她。
梁文姿察觉他视线，抬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有心机？”
男人挑挑眉，“心机？自保的手段，算什么心机。”他俯身抱住女人，“何况，我的女人没心机，怎么让我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