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就是她帮你了吗？要不你能从金瓯院全身而退？”傅稹加重了音量，呼吸变得有些沉。
“爷不必担心！我不犯错，大夫人拿不到我的错处，她向来不爱打罚下人，顶多就是像今天这样，将我送人！”
司蕴本意是出于宽慰，但话说得太顺口，没有意识到最后一句，带有挑衅意味。
傅稹脸色骤然一变，转身就走。
“爷去哪？”司蕴不安的问了一句。
“金瓯院走一趟。”
“你若是去请安吃饭，我不阻你！但你若为了乱七八糟的事，你不许去！”司蕴赶忙将他扯回来。
傅稹愣住，这女人还没爬上床呢，就开始命令他了？
这日后......若真如她所愿，那还得了？
司蕴自觉失言，她暗自咬牙，柔声道：“后宅之事，你不懂，你牵扯进来，只会越来越乱！”
“那你让柳管家来叫我救你？”傅稹皱眉，越发看不透司蕴。
“那是第一次被大夫人传唤，一下乱了分寸，后来我没让凌霜去请你了！”
司蕴才反应过来，原来凌霜没听她的，还是去找了柳管家请傅稹回府，难怪他方才那么急，那么生气。
她生气的嘟囔一句:“这个凌霜，真是会自作主张！”
“你自作主张的时候，还少吗？我看是你手段高明！”傅稹生气了，语气很冲。
一会请，一会不请。
把他当猴耍？
闻言，司蕴怔住，怒怼道:“爷怕是误会了什么，只要爷守好本分，我守好本分，就会相安无事！”
傅稹一听，直接气炸了！
“我守本分？你要我守什么本分？我堂堂成国公，在外面九死一生，在自家宅子里，还要为你守本分？司蕴，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司蕴哑口无言。
“有什么摊开来讲，不要耍心机，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这样。”傅稹怒气冲冲，转身离开。
屋门“砰”的一声关上。
阳光透过檐角，照射而下，映出司蕴脸上一抹，难以掩饰的怅然若失。
柳管家在院外头，搓着手焦急的等着。
直至司蕴像个没事人一样，派人将一应礼品送去泛云阁，柳管家才快步冲上去，拉着司蕴往无人的角落走。
“你挑唆大夫人和国公爷的关系？你这样玩弄国公爷，你不怕国公爷回头找你算账？”柳管家劈头盖脸一通质问。
“我没有！”司蕴真是冤枉极了，她反驳道，“我本本分分的做事，从未逾矩！都是阮知意，妒忌心太强了！她容不下我！”
“阮姑娘就是以后的成国公夫人，得罪她对你没好处！你需得敬着，她妒忌心强，你就别逆她的意，多奉承着些！”
“你是个丫鬟，你真正的主子，都是宅子里的女主子！真出什么事，国公爷顾不了你！”
柳管家碎碎念着，司蕴耳朵要听出茧子来了，她叹息一声：“干爹，他不一定非娶阮知意，那本就不是良配，她会害死他！”
柳管家生气的捶了下司蕴的手，轻斥：“主子们的事，何时轮到你置喙？趁着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还是给我当儿媳妇吧？启东还念着你呢！”
柳启东是柳管家的儿子，对司蕴有情，被傅裕发现后，打了一顿，逐出府去了。
司蕴沉默片息，笑道：“那干爹去跟国公爷说说看？”
“我哪敢？”柳管家老眼一瞪，司蕴嫌贫爱富，看不上柳启东，这会子不拒绝，本就很可疑。
观司蕴神色，只怕已经拿捏住了傅稹。
柳管家痛心疾首道：“国公爷自小性子执拗，他认定的事从来不会改！倘若让他对你上了心，你这辈子，就算是死，也离不了他身边！”
“不会。”司蕴矢口否认。
“大夫人可不像三夫人那般好应付，她心狠着呢！大房是这府里水最深的！你个傻子，挑来挑去，挑了个最硬的骨头！”
柳管家算是看着司蕴长大的，当年老国公的叮嘱，他是记着，但府里的夫人们不当回事。
他也没办法。
“我这次真没那心思......”
司蕴说烦了，懒得解释，但转念一想，又问:“干爹，我觉着爷和大夫人不像母子，他们真的是亲生的吗？”
她记得，有一回柳管家吃醉了，不小心说漏了嘴，说大夫人的孩子早夭。
那傅稹哪里来的？
再要细问时，柳管家什么也不愿说了。
柳管家脸色陡然一变，甩开司蕴：“你好自为之吧！现在走还来得及，签了这封订亲书，我便替你去开口，不怕国公爷不放人！”
话落，柳管家不想再同她说话，将藏在袖口的一张婚书递给她，随即转身就走。
司蕴看也没看，随手一折，放进了腰间的小袋。
到泛云阁后，拉着周嬷嬷又问起来。
周嬷嬷是随三夫人嫁进国公府的，那时候傅稹已经好几岁了，被养在老成国公夫人的院子里。
“亲生不亲生没人传，我倒是听说，当年大夫人生的是双生子，大的那个夭折了，所以国公爷只是个二爷！如果那个大的没死，爵位就不是现在的国公爷了！”
司蕴无语凝噎，怪傅稹命太长了？
周嬷嬷回忆道：“大夫人丧夫又丧子，一病不起！三夫人嫁进来时，大夫人还卧床不起，谁也不见！国公爷那会小，常闹着要去母亲床前侍疾尽孝，大夫人都闭门不见！国公爷去一次病一次，后来老国公夫人就不让去了！”
“不应该啊！双生子，大的是自己生的，小的就不是自己生的吗？”司蕴不能理解。
“谁说不是呢？大夫人怪他在娘胎里就害死了兄长！说他克父克兄！国公爷也实在可怜！爹早逝，娘不疼，十二岁就跟老成国公去戍边，十五岁袭爵，撑起成国公府的门楣，那比四公子辛苦多了！”
周嬷嬷幽幽的叹息，见司蕴眉头紧锁，不由得担心起来。
“你既然问了，我便跟你说了！日后你自己也当心着些，大夫人和国公爷之间的矛盾，那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你如今在韶光楼当差，别让自己成了他们母子斗气的靶子！”
“......”司蕴觉得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