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快马加鞭,很快抵达西山庄园。
林一宁指挥着林清落和侍卫,将一门覆盖着油布、造型粗犷沉重的金属管状物运至庄园后山一处空旷之地。
“陛下,请在此处观看,万勿再向前。”林一宁叮嘱,“炮声会极为震耳,诸位最好能以棉絮暂塞双耳,有所准备。”
待众人准备妥当,林一宁亲自上前,检查炮身,调整角度,然后点燃了引信。
只见引信嗤嗤燃烧,迅速缩短。
“轰——!!!”
一声巨响猛然炸开,仿佛地动山摇!
远处作为靶标的一个小土丘,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瞬间被炸得土石飞溅,四分五裂!浓烟与尘土冲天而起!
整个场地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毁天灭地般的威力震慑得目瞪口呆!
宇文曜怔怔地望着那被夷平的小土丘,良久,才缓缓回过神。
看向林一宁:“林一宁……此物,当真……当真能轰碎山岳?”
林一宁点头:“回陛下,确是如此。只是火炮铸造极为不易,用料、工艺要求极高。
若陛下需要,臣女愿倾囊相授,带领兵部与军器监工匠,学会此物制造之法。”
宇文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再落在林一宁身上时,已变得深沉难测。
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好!火炮制造一事,便全权交由你负责。至于以往旧怨……”
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几个字,“就此,一笔勾销。”
林一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陛下,您、您说的是真的?以前的事,真的……真的都过去了?”
宇文曜看着她那副惊喜过望的样子,心中莫名有些异样,冷哼一声:“君无戏言。你们若是不信,便当朕没说!”
“信!信!当然信!”林一宁忙不迭地应道,脸上笑开了花,“陛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怎能出尔反尔呢!”
宇文曜不再看她那副狗腿模样,扭头对小金子吩咐:“传朕旨意,速召军器监张汉及兵部相关官员,即刻前来西山庄园!”
眼看已近正午,军器监的人尚未赶到。
林一宁今天心情好,主动问道:“陛下,时辰不早了,您若不嫌弃庄上简陋,不如由臣女下厨,准备些家常便饭,委屈陛下在此用顿午膳?”
宇文曜瞥了她一眼,淡淡应道:“可。”
林一宁立刻欢快地去了厨房。
她指挥着庄上的厨娘打下手,自己亲自操刀。
想到宇文曜竟真的愿意放下仇怨,她心中感慨万千。
既然他展现了帝王气度,自己也不是小气之人。
他体内因幼年饥寒交迫、备受欺凌而留下的诸多暗伤,她会想办法,用灵泉和医术,慢慢替他调理好,也算是对过往罪孽的一点弥补。
林一宁的厨艺本就精湛,加之菜肴中悄悄融入了些许灵泉水,更是将食材本身的鲜美激发到了极致。
这一顿饭,饶是宇文曜刻意保持仪态,在林家兄妹(主要是林清落的大快朵颐带动下),也不自觉地比平日多用了不少,直至吃不下了才停下。
林清落毫无形象地瘫在椅子上,满足地摸着肚子,感慨道:“小妹,我还是最喜欢吃你做的饭!要是哪天咱们家道中落了,流落街头,你就开个酒楼,哥哥我去给你当掌柜,保证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林一宁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用眼神示意他收敛点,对面还坐着皇帝呢!
林清落这才反应过来,吓得一个激灵坐直身体,连忙向宇文曜请罪:“陛下恕罪,微臣失仪了!”
宇文曜摆了摆手,目光却落在林一宁身上:“无妨。林小姐的厨艺……确实堪称一绝。”
林一宁站起身刚想解释,小金子进来通报:“陛下,张汉张大人携军器监一众大匠已至庄外。”
宇文曜收敛心神,恢复原来样子,起身道:“走吧,林小姐,再让他们亲眼见识一番,何为火炮之威。”
“是,陛下。”林一宁应道。
众人再次移步至试验场地。
当着军器监所有能工巧匠的面,林一宁又一次点燃了引信。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再次撕裂长空,远处又一个作为标靶的土堆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齑粉,烟尘滚滚,地动山摇。
巨响过后,现场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望着那片被摧毁的土地。
过了好半晌,才有人如梦初醒般发出惊呼:
“天……天哪!我看到了什么?”
“这、这竟是真的!一炮之威,竟至于斯!”
“太厉害了!这……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若我大乾军队能装备此等神兵利器,何愁天下不一,四方不臣!”
几位须发皆白的老工匠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此物将彻底改变战争的形态!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竟不约而同地朝着林清落和林一宁的方向,“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林将军!林小姐!此乃国之重器,社稷之福啊!还请二位不吝赐教,定要将这火炮制造之法,传授给我等!我等必当竭尽全力,为我大乾铸就无敌雄师!”
林清落见状,连忙上前将这些老臣一一扶起:“诸位大人快快请起!折煞我等了!我等皆是大乾子民,为国效力,份所应当!这制造之法,我与小妹定当倾囊相授,绝无保留!”
宇文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朗声道:“好!林爱卿,林小姐,火炮制造与传授之事,朕便全权交由你二人负责!待军器监众人尽数掌握此法,朕必论功行赏,重重有赏!”
“臣(臣女)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林清落与林一宁齐声应道。
自此,林一宁开始了在军器监“上班”的日常。
她原以为凭借详细的图纸和亲身示范,教会这些能工巧匠不过是十天半月的事。
然而,火炮结构之复杂、用料之考究、工艺之精密远超众人想象,尤其是对铸造、打磨、火药配比等环节的要求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