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喜欢这些东西了？”裴厉沣脸一僵，匆匆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在自己嘴角胡乱擦着。
“左边。”裴临宴冷嗖嗖瞥他。
“……”裴厉沣沉默的换边擦着。
“还有油没？”
裴厉沣转头看看自己身侧的王管家，又看看沈昭昭。
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裴临宴。
“没有了。”沈昭昭摇头。
王管家也摇头。
“你不喜欢我就不让人送了。”裴临宴把东西收拾好，在沈昭昭身边坐下。
“……送还是要送的，以后昭昭来家里玩没零食吃怎么办？”
裴厉沣一噎，愤愤瞪了眼对面总喜欢争嘴的人。
“您老不会让人现买？等昭昭去，家里的零食都保不准过期了。”
裴临宴给沈昭昭拆了包薯片，垂下眼，纤直的眼睫扫在眼下，经络分明的手握着薯片包装。
“别人买的哪有你让人送的合口味，再说了过期了你不会多买几次？”
裴厉沣横眉一挑，语气极差。
“没钱！”裴临宴淡定丢下两字。
沈昭昭坐一边看他们说话，莫名觉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
气的是老爷子，漂亮大美人却云淡风轻。
哪怕对面裴厉沣都吹胡子瞪眼了，漂亮大美人还在给她喂薯片。
“老子亏了你了啊？没钱不会跟老子要？老王，给他打钱，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子虐待他了。”
裴厉沣鹰隼般的眼眸散着犀利的光，指挥着一边王管家。
王管家利落掏出手机。
三少终于没钱，老爷的钱终于可以给三少了。
嗯……三少没钱，大少爷二小姐也该知道。
“王叔，别听我爸的。”
裴临宴淡声说着。
“没钱不按老子安排的路走，跑去开什么劳什子公司，亏得本都没了吧？现在知道没钱了？”
他还拒绝，裴厉沣心里又是一阵火，看裴临宴哪哪不顺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真的很想揍人一顿，话语严厉几分。
怎么就半点阿澜温婉的性子都没遗传到，犟的要死。
“文明点老头子，别把昭昭教坏了，到时候林灏景要找你算账的。”
裴临宴懒懒斜他一眼，嘴角勾着淡淡弧度。
“……昭昭，爷爷对不住啊，别跟爷爷学啊。”
裴厉沣注意到一边正拿薯片吃的沈昭昭，咳嗽一声清了下嗓子。
“好。”沈昭昭与裴老爷子聊了那么会，对他已经不怕了。
裴爷爷说话挺和蔼的。
若裴临宴知道她心中所想，可能会半天说不出来话，其他一众听过老爷子威名的，也会沉默如金？
裴老爷子？和蔼？
光听名字就能止小儿啼哭的裴老爷子，尸山血海爬出来的将军，竟然在沈昭昭口中是和蔼的形象？
“爷爷？”裴临宴听他称呼就是蹙眉。
“我成你孙子了？”他抬眸瞥着一脸不好意思的裴厉沣。
“孙个屁，你再给老……我胡说！”
裴厉沣下意识动手想拍他一巴掌，又顾忌沈昭昭在，生生压下心中的火，变了称呼。
“昭昭叫你爷爷，叫我哥，我不就成你孙子了？”
裴临宴对于裴老爷子动不动就想敲自己两下早已习以为常，眉毛都没抬一下，这次来找自己，估计是忍不住了，心里肯定是憋着一股火。
今天顾忌着小姑娘在，才将那火压下了。
“……”裴厉沣和王管家对视一眼。
他们俩老家伙还是没想到这一点。
“……”沈昭昭也哑声了，咬了一半的薯片断在口中，剩半截露在外面，眼见要掉，裴临宴用手接住了，丢入了垃圾桶。
裴临宴又用手给她擦了擦小裙子上的渣屑。
裴厉沣和王管家看着对面洁癖的人，竟就那么用手给拍着裙子上的渣。
跟照顾小孩一样。
两人沉默。
“昭……昭昭，那这样称呼确实不对啊，叫叔吧。”
裴厉沣解开两口纽扣，觉得嗓子眼冒着火，与那小子说两句话就想骂人。
“裴叔。”沈昭昭也觉得那称呼不太得劲，顺从改口。
主要是两人年纪差太大了，裴厉沣确实可以当她爷爷，加上第一次见面不知道他与漂亮大美人什么关系，所以沈昭昭才叫的爷爷。
“诶，还是这个称呼得劲。”
不自在一下就散了，裴厉沣干脆应着。
“你们来干什么？”
裴临宴淡淡抬眸看他们，语调懒散。
“……来干什么？！你都回国一个多月了！还要老……我亲自来请你回去是不是？”
裴厉沣下意识想脱口而出粗犷的词，又在看到沈昭昭乖巧漂亮的小脸生生变了调，沉沉地暗含愠怒的目光盯着裴临宴。
回国都一个多月了，一次家都没回过。
还要他亲自来请他。
“昭昭，先回房间写作业，等会哥哥给你做饭。”
老爷子别扭的转变，裴临宴听得难听，他揉揉沈昭昭脑袋，把手中的薯片塞给她。
“好。”沈昭昭知道接下来的话不是她可以听的了。
“昭昭，有时间来叔叔家里玩啊。”裴厉沣对她说着。
对上沈昭昭，裴厉沣语气又和缓下来了。
“好。”
沈昭昭拿着薯片乖乖回了房间把门关上。
门的隔音很好，门一关，外面什么都听不见。
“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回去！”
沈昭昭离开，勉强保持平静的氛围一下被打破了，裴厉沣犀利威严极重的眸子锁向了裴临宴。
“您老人家不是嫌我碍眼吗？我是个好孩子，我不回去碍你眼。”
沈昭昭走了，裴临宴本来是坐在小沙发扶手上的，现在缩到沙发上，垂着眸，单手将领带松了，修长如玉的脖颈倚着沙发。
“你tm好个屁！老子真想打死你！！！ 你是碍我眼！但她的日子快到了，你还要跟我犟着不回去吗？”
裴厉沣瞧着对面懒懒散散，没个正形的人，宽大的手掌啪的打在了大理石茶几上，因为裹着火，茶几上的东西被震得动了一下。
空气里瞬间凝滞了。
寒冰在空气中无形的弥漫。
裴临宴把玩杯子的手顿住了，唇瓣拉直。
裴厉沣脱口而出的话，也让反应过来的他，脸上盛怒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