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时间都不早了，一家人回房间洗漱也准备休息了。
程外公去了书房。
裴临宴后脚到的。
“小宴，昭昭的身体情况，你知道吧？”
程外公坐在茶案前，正煮了一壶茶。
“嗯。”
裴临宴在他对面坐下，执手在茶案边摆着的棋局下了一颗棋。
程外公也落下一子，抬眸看他。
“你和灏景不是一直在找慕家那小子吗？有没有想过问昭昭？”
程外公也知道这些年林灏景他们一直在查慕家人下落。
慕家那小子一直没找到尸体，林灏景一直不信他死了。
程外公以前没给沈昭昭把过脉，这一把脉就发现了沈昭昭身体情况。
他在里面找到了独属于慕家人才存在的针脉遗迹。
九门十八针。
程外公能被称为国医，医术自然是不差的，沈昭昭的身体情况，这一把脉就发现了奇特。
差点濒死的人，剩着一口气，生生被人救了回去，心脉损伤严重，要不是遇到医术极其高超的人，根本不可能救回她。
程外公心里蔓延着对沈昭昭的心疼。
小孙女小时候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慕容尉夫妻俩已经确认离世，唯有慕家小儿子却不知所踪。
这世间，若说还有谁能施出这针法，唯一的人，只有慕炤年。
“我朋友说，昭昭的命，是被人用一种奇特的针法强抢回来的，那个针法，是慕家人独特的九门十八针对吗？”
裴临宴给老爷子倒了杯茶，眼睫微垂，侧脸线条干净流畅，低声道。
“嗯。”
知道九门十八针的人很多，但是认识九门十八针的人却没几个，程外公早年间与慕家家主慕容尉常探讨医术，慕容尉也试图教过程外公，但是针法太复杂奥妙了，程外公练习了多年也没学会。
就可以知道九门十八针不是一般人可以学的了。
有了程外公的肯定，沈昭昭师父的身份已经大致不差了。
不是慕炤年，都绝对是与慕炤年关系匪浅的人。
“昭昭的身体，需要精细养着，你忙，要不然把昭昭送回来了？”
程外公端起茶抿了口。
这个外孙性子寡淡薄情，把小外孙女交给他照顾，昭昭身体需要细致照顾着，他怕裴临宴照顾不好人。
若昭昭身体没问题，在裴临宴那住可以让阿姨照顾，但沈昭昭身体需要精细养护，还是接回家里来，安排营养师，阿姨，精心照顾的好。
“怎么？担心我亏待你小外孙女啊？”
裴临宴也端起茶杯饮了口，嗓音透着淡淡的笑意。
程外公不说话，默认了，要不是这小子有病，怎么可能把昭昭留在臭小子那受委屈。
这臭小子能不能照顾他自己不清楚吗？若是他能照顾好人，自己的身体会糟糕成那样？
程外公担心臭外孙把小外孙女的身体也养坏了。
“放心吧，不会亏了你小外孙女的，你不是给昭昭把了脉吗？我不是养得好好的吗？”
裴临宴轻笑着保证。
程外公想到沈昭昭身体情况，确实没出问题，好像还健康不少？而且他今天看昭昭，昭昭对臭小子还挺依赖。
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若是臭小子对她不好，应该不会那么依赖她。
这么看，这臭小子好像还养得不错？反正比沈家好。
罢了，再观察观察，要是昭昭不开心了，自己就把昭昭接回来。
*
“你的失眠，好点没有？”
程外公关切的目光落在裴临宴身上。
若昭昭师出那小子，臭小子还真捡了便宜了。
慕家人的医术可不低，昭昭若是师从慕家人，十几年的时间，昭昭的医术也绝对不低。
裴临宴的失眠，程外公也想过无数种法子，想过扎针给人扎睡，但是裴临宴都不让外人近他身，他的心里防备心很重。
不是不相信程外公，是谁一旦露出想要伤害他的念头，裴临宴脑子里的那根弦就会断掉，会控制不住动手。
程外公根本无法用扎针，或者按摩的法子使他睡过去。
曾经裴临宴年纪还不大的时候，因为当年的事，他最长失眠时间，是三天三夜未睡过，给自己熬得脱相。
裴厉沣看得心痛，找了医生想要给他输药让睡会，裴临宴差点把医生打死。
最后还是趁人不注意，一手刀给他劈晕，才让他短暂的休息了。
但是他们不可能靠一直把他打晕让他睡，那样时间长了，会对他身体造成严重损伤，后来他们是靠在房间里点安眠熏香，让裴临宴不知不觉睡过去。
靠着熏香，裴临宴晚上虽然还是总会醒，但至少不是几天几夜不能睡了，这样坚持了几年，但后来是时间长了，裴临宴对熏香产生了抗性，无论什么熏香对裴临宴都没用了，哪怕加大熏香中的安眠药剂量，对裴临宴都没用。
但那时候裴临宴已经长大了，心智也成熟不少，他会逼迫自己努力睡过去，在自己身体熬到受不住了，他会强行让自己闭眼休息。
但是裴临宴睡眠质量从来没有好过，他的身体情况也一直算不得好，全靠强撑着，他们是真担心裴临宴哪一天坚持不住就垮了。
当年的事，对临宴造成的损伤太大了。
这小子一直走不出来。
“临宴，当年的事，我们都放下吧，你妈妈若是知道你因为她的事困扰了十几年，她是绝不希望你这般自责的。”
程外公心疼的目光细细落在裴临宴那张像极大女儿的脸上。
“外公，我的身体好多了，您别担心，一时半会死不了的，有个小大夫在我身边呢，天天监督我喝药。”
裴临宴看着程外公担忧暗藏痛心的目光，浅笑了下。
“混小子，什么一时半会死不了，你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
程外公笑骂着。
话题轻而易举的被转移了。
“手伸出来，我看看。”
程外公又命令着。
“我还骗你不成。”
裴临宴把手伸出去。
程外公仔细把着。
眼神中流露出了惊讶，他抬头看着他，“昭昭帮你调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