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遗迹的裂缝仍在渗出淡金色的光流，林烨将手掌贴在发烫的石壁上，指尖顺着那些流动的光丝缓慢移动。全息投影里，苏瑶正将星图数据与已知的银河系星图进行比对，红色圆点所在的星系在投影边缘闪烁，像一粒被遗忘的尘埃。
“没有任何记录。”苏瑶放大星图细节，光丝组成的螺旋纹路在她指尖下缓缓旋转，“既不在星际联盟的航道数据库里，也没有任何文明留下过观测记录。它像是……突然出现在宇宙边缘的。”
林烨从怀中取出那半块阵枢残片，残片在靠近裂缝时剧烈震颤，表面的蛛网状裂纹渗出微光，与光丝形成奇妙的共振。“不是突然出现的。”他盯着残片上逐渐清晰的符文，“陈老手札里提过‘域外星门’，说是上古文明为了躲避宇宙灾变开辟的避难通道，这些光丝组成的应该就是星门坐标。”
“避难通道？”苏瑶调出能量频谱分析图，“可这里的能量反应带着明显的攻击性，你看这些光丝的振动频率，和暗星舰队使用的暗物质武器有21%的相似度。”
林烨的指尖突然停在一道分叉的光丝上。那道光丝的末端闪烁着暗紫色的微光，与其他光丝的金色截然不同，像是被某种异物污染过。“夜枭肯定来过这里。”他沉声道，“这些暗紫色痕迹是噬灵孢子的残留能量，他不仅想毁掉星图，还在试图篡改坐标。”
通讯器突然响起陈风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林队，我们在小行星带截获了一艘暗星的逃生舱，里面有个活口，他说……说夜枭正在召集所有暗星分支，目标就是这个红色星系。”
林烨与苏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带他去第七殖民星的审讯室。”他对着通讯器说道，“用‘真言符’和测谎仪双重审讯，我要知道夜枭急着去那里的原因。”
当林烨赶回殖民星时，审讯室的灯光正泛着冷冽的白光。被俘虏的暗星成员瘫坐在特制的束缚椅上，身上的灵能抑制装置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看到林烨走进来，那人突然剧烈挣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球上翻露出大片眼白——竟是在试图自杀。
“快注射镇定剂！”苏瑶的反应极快，按下墙壁上的紧急按钮，束缚椅立刻喷出麻醉气体。暗星成员的挣扎渐渐平息，眼球恢复正常，却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星门……要开了……你们都得死……”
林烨走到控制台前，调出这人的脑波图谱。图谱上的波动呈现出极不自然的规律性，像是被某种外部信号控制着。“是精神烙印。”他指着图谱上的尖峰信号，“夜枭在他们脑子里种下了暗物质烙印，一旦被俘虏就会触发自杀程序，刚才那段话应该是烙印里预设的信息。”
苏瑶突然指向屏幕角落的一组微弱波动：“等等，这部分脑波很奇怪，像是被强行植入的记忆碎片。”她操作控制台放大波动图谱，一段模糊的影像在投影中展开——暗红色的星系里，无数巨大的金属结构漂浮在星云中，表面覆盖着与火星遗迹相同的螺旋纹路，而在结构深处，隐约能看到无数双发光的眼睛。
“那是什么？”陈风倒吸一口凉气，“看起来不像自然形成的天体。”
林烨的目光落在金属结构中央的塔状建筑上。那建筑的顶端镶嵌着一颗巨大的晶石，散发的光芒与阵枢残片如出一辙。“是星门的能量核心。”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夜枭要找的不是星系，是激活星门的方法。那些金属结构……像是某种星际要塞。”
暗星成员突然又开始抽搐，嘴里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词：“高维……馈赠……噬灵……进化……”
“高维？”苏瑶猛地抬头，“你是说暗星背后的高维邪恶势力？他们的目的是通过星门进入我们的宇宙？”
林烨抓起阵枢残片，残片上的符文突然亮起，与影像中核心晶石的光芒同步闪烁。“不止是进入。”他想起在宇宙边界探索时遇到的空间裂隙，“陈老手札里记载，上古文明之所以关闭星门，是因为发现高维势力想通过星门抽取我们宇宙的灵能。那些噬灵孢子，恐怕就是为了激活星门培育的‘钥匙’。”
审讯室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暗星成员的身体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皮肤下青筋暴起，像有无数虫子在爬行。“星图……不全……”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烨手中的残片，“夜枭……在找另一半……阵枢……”
话音未落，那人的身体突然炸开一团暗紫色的雾气，束缚椅上只留下一滩黑色的粘液。苏瑶迅速启动净化程序，透明的隔离罩降下，将雾气封锁在其中。“他说的另一半阵枢，会在哪里？”她看着雾气在净化光束中消散，“火星遗迹的阵枢明显是被外力打碎的，另一半肯定被夜枭带走了。”
林烨摩挲着残片上的断裂处，断面的纹路呈现出不规则的锯齿状，显然是被强行掰断的。“不一定是夜枭带走的。”他突然想起火星遗迹裂缝里的光丝，“你看这些断裂痕迹，像是被某种能量冲击波震碎的。上古文明关闭星门时，很可能故意将阵枢分成两半，防止后人误启动星门。”
苏瑶的智能手环突然发出提示音，是星际联盟的紧急通讯。她接通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刚刚收到消息，夜枭的舰队袭击了仙女座星系的‘灵能观测站’，那里保存着各星系的灵能流动图谱……他在找另一半阵枢的能量特征！”
林烨走到舷窗前，望着殖民星上空的补给舰队。那些银白色的星舰正在装载灵能结晶和阵法材料，准备跟随主力舰队前往红色星系。“他找不到的。”他握紧手中的残片，残片在掌心微微发烫，“另一半阵枢的能量特征，只有与这半块残片共鸣时才会显现。夜枭越是急着找，越会暴露他的方位。”
苏瑶走到他身边，望着窗外渐沉的星辰：“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不。”林烨摇头，调出星图上的一个绿点，“先去猎户座的‘陨星带’。陈老手札里提过，那里有上古文明留下的‘守阵人’后裔，他们应该知道星门的真正秘密。”
补给舰队的引擎开始轰鸣，淡蓝色的离子流在星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林烨将阵枢残片放回青铜匣子，匣子里的共鸣玉佩突然亮起微光，与残片的光芒交织成一道细小的光带——那是苏瑶留在殖民星的那枚玉佩传来的信号，像是在遥远的星空中与他轻轻呼应。
“告诉舰队，调整航线。”他对着通讯器说道，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去会会这位守阵人。”
星舰缓缓驶离第七殖民星的轨道，朝着猎户座的方向加速。全息投影里，红色圆点星系仍在安静地闪烁，仿佛在宇宙的尽头等待着什么。而林烨知道，这场跨越万古的博弈，终于要在星门之前，迎来真正的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