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幽幽一叹,指腹带着几分微凉的暖意,柔缓地拍着如懿的背脊,道:“好了,如懿,你身子要紧,也别太伤心了。”
说罢,复又低头,在她泪痕斑斑的脸颊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紧紧握住她的手。
“你放心,就算你没有了这个孩子,朕也不会薄了与你之间的情分的。”
如懿点头,将身体紧紧埋于他胸口,哭声也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噎。
而就在当天,皇帝当即传下了一道口谕。
娴妃失子,悲痛过度,身体亏弱,特令她在天地一家春安心静养两个月,任何人不得擅自探望打扰,以免惊扰。
得知这个消息时,海兰急得几乎要哭出来,脚步仓促地就往闲月阁外跑去,满心只想见到姐姐。
倒是曦月匆匆赶到,一把拉住了海兰:“海兰,皇上已经下旨,任何人都不能去探望如懿。你便是再想见如懿,也不能违抗皇上的意思啊。”
海兰简直哭得喘不过气来,泪水砸在青石板上,溅开点点湿痕。
她嚅动着唇瓣,喃喃道:“姐姐……姐姐她刚没了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天地一家春。
我若不去陪着她,她该多难受啊?皇上,他这是要禁足姐姐吗?”
曦月亦是眼眶通红:“如懿刚没了孩子,想必,是一时冲动,对皇上说了些伤怀的话,惹怒了皇上,才会如此。
不过,仔细想想也好,如懿才刚小产,身体虚弱,好好静养也是好的。”
海兰早已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喉咙像是堵了一块尖锐的石头。最后,也只能苦笑出声,难过地斜靠在高曦月的肩膀上。
曦月轻轻拍着海兰的背脊,安慰道:“好了,你放心,我会派人偷偷去天地一家春打听消息的。如懿一有什么情况,我立刻告诉你,好不好啊?”
海兰点了点头。
曦月心疼地伸手,拭去她颊边的泪痕:“好了,别哭了。
瞧你,一哭就不好看了。反正,马上也要回紫禁城了,到时候,咱们还愁见不着如懿吗?”
海兰吸了吸通红的鼻子,终于勉强止住了泪水。
待情绪稍稍平复之后,海兰方想起什么,忽然牢牢拽住高曦月的手臂,问:“对了,曦月姐姐,你相信这件事情是大阿哥做的吗?”
曦月眉梢微挑,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按理来说,他是长子,又由如懿抚养长大,实在没必要对如懿下手。
更何况,还是为了对付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不过,宫里的事向来复杂,若是有人在他耳边挑拨了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不!”海兰果断地摇头,一双杏眸里翻涌着怒火,“我不信!大阿哥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和大阿哥相处这么多年,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
说到这,海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上了几分尖锐,“不管是谁背后害姐姐,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海兰那平日温顺的眉眼,此刻竟是竖了起来,像只被惹急了的小兽。
眼底,也翻涌着从未有过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