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最后一次，这绝对不是镜头污渍。\"沈艺用叉子敲了敲咖啡杯，杯底残留的咖啡渣拼出某种不祥的图案，\"专业单反镜头在f\/8光圈下不可能出现这种正六边形光斑，除非...\"
\"除非有人在你脑袋后面放了面镜子？\"苏婷叼着吸管，把冰咖啡喝出了实验室试管的架势，\"或者更刺激的——军用级监控设备的反光？我最近在看《谍影重重》，那个特工伯恩...\"
苏晴把婚礼相册\"啪\"地合上，惊飞了窗台上打盹的橘猫。相册封面烫金的\"永恒\"二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现在看起来像个拙劣的玩笑。\"我们找了三个摄影师看这些照片，一个说是镜头眩光，一个说是飞虫，陈哥说是激光反射——专业人员的共识就是没有共识。\"
沈艺的指尖停在那张教堂全景照上。阳光透过玫瑰花窗在他们身上洒下彩色光斑，而那个诡异的反光点正巧落在他太阳穴的位置，像被某种高科技武器瞄准的靶心。他忽然觉得后颈发凉，仿佛有双眼睛正透过相纸注视着自己。
\"重点不是反光点本身，\"苏晴从抽屉里摸出放大镜，\"是它出现的位置规律。\"她将几张连拍照平铺在餐桌上，\"第一张在石柱上，第二张移到我捧花后面，第三张就贴在沈艺后脑勺——总不会是有只萤火虫特别钟意你的发型？\"
\"除非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萤火虫。\"苏婷凑过来，发梢沾到了枫糖浆，\"你们婚礼请了克格勃当花童？\"
沈艺突然站起身，撞翻了苏婷的咖啡杯。深褐色液体在照片上漫延，恰好淹没了那个风衣男子的身影。\"我想起来了！\"他冲向书房，\"婚礼前一周，婚庆公司说免费升级了4K多机位拍摄...\"
五分钟后，他抱着落满灰尘的礼品盒回来，盒子上烫金的\"挚爱永恒\"正在剥落。里面除了一张U盘，还有捆扎好的婚礼流程表和——三颗金属纽扣。
\"这是陈哥塞给我的，说拍照时不小心扯掉了某个来宾的纽扣。\"沈艺捏起其中一颗对着灯光，金属表面泛着奇特的蓝光，\"当时太忙就随手扔进了盒子...\"
苏晴用镊子夹起纽扣轻轻旋转，突然\"咔嗒\"一声，纽扣像微型罐头般弹开，露出里面精密的电路结构。三双眼睛盯着那个微型存储卡插槽，空气瞬间凝固。
\"哈！\"苏婷打破沉默，\"现在连纽扣都带USb接口了？下次我大衣掉扣子是不是还得输密码？\"
电脑读取存储卡的过程像场荒诞默剧。沈艺咬着指甲看进度条缓慢爬行，苏晴反复检查防火墙设置，苏婷则对着纽扣外壳上的刻痕拍照搜图。\"看！亚马逊有卖同款！'间谍专用可拆卸监控纽扣摄像头，续航72小时，支持4K画质'——用户评价说偷拍邻居家柯基特别好用。\"
当视频窗口终于弹出时，最先闯入视线的是个剧烈晃动的视角，画面里沈艺的皮鞋时远时近。显然这位\"风衣侦探\"不太擅长隐蔽拍摄。\"他在尾随你进场，\"苏晴按下暂停，指着画面角落的电子时钟，\"上午10:18，正好是婚礼前你独自在休息室的时候。\"
接下来的画面让沈艺的咖啡逆流回喉咙——镜头穿过虚掩的门缝，捕捉到他正对着镜子调整领结，同时从西装内袋取出药瓶吞了两片药。
\"哇哦，\"苏婷吹了个口哨，\"新郎婚前偷偷嗑药？\"
\"布洛芬！\"沈艺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天我偏头痛发作！\"
视频突然跳转到另一个视角。这次是固定在花架上的广角镜头，将整个婚礼现场尽收眼底。画面右下角，那个风衣男子正假装调试三脚架，实则将某种装置对准了宣誓台。
\"暂停！\"苏晴突然扑向屏幕，\"看他手腕！\"放大后的画面显示，风衣男子袖口露出半截蓝丝绒腕花——和婚礼工作人员戴的一模一样。
苏婷翻出签到名册：\"所有工作人员都登记了身份证复印件，根本没有这号人！\"
沈艺突然发现更惊悚的细节：\"视频右下角有时间戳...2023年5月20日。\"他声音发干，\"那时候林晚意已经...\"
\"死了四个月零十六天。\"苏晴轻声接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婚戒。当她转动戒指时，内圈突然闪过一道异样的反光。
在放大镜下，原本刻着\"S&q 2023\"的戒圈内侧，多出一行激光刻印的微小字母：「LY wAS hERE」。字母\"E\"末尾还带着个熟悉的蓝色墨点，形状像展翅的蝴蝶。
\"这不可能...\"沈艺的指尖在发抖，\"婚礼前珠宝店说戒指需要返厂清洗...\"
门铃就在这时响起。快递员递来的信封里只有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昨晚花店仓库的监控屏幕上，清晰显示着风衣男潜入的画面。而截图角落里，一只涂着蓝色指甲油的手正搭在监控主机上。
「要原视频吗？老地方见。——不喜欢穿裙子的朋友」
\"蓝色指甲油...\"苏婷对着阳光端详信封，\"和戒圈里的蓝墨渍同款诶！\"
沈艺从名片盒底层抽出那张边缘卷曲的卡片：「林晚亭 | 瞬间永恒摄影工作室」。名片角落用铅笔淡淡画着只小蝴蝶——和所有线索完美重合。
\"所以现在我们有：军用间谍设备、神秘风衣男、被篡改的婚戒...\"苏婷掰着手指数，\"还有个疑似会瞬移的女摄影师？\"她突然压低声音，\"你们说...会不会是林晚意阴魂不散...\"
\"除非鬼魂也懂4K视频剪辑。\"苏晴举起手机，陈哥刚发来的邮件附件正在缓冲。那是段婚礼现场的原始监控，画面里风衣男子正往香槟塔方向安装某种设备。当镜头拉近时，所有人都看清了他左耳戴着的微型耳机——以及耳机上那个小小的制药公司logo。
沈艺的咖啡杯突然从手中滑落。瓷片四溅中，他想起今早那个被自己忽略的细节：在分析反光点照片时，电脑屏幕曾短暂闪过一个加密文件夹的缩略图。当时他以为是系统文件没在意，现在突然意识到——那些模糊的图片轮廓，分明是林晚意生前最常穿的那件白色连衣裙。